Chapter 90 求你

指月

----   MM音

(九十)

送走殷启铭,江湛看了眼时间,没急着走。

临月看他满脸胜券在握,全然不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自知不是特地为了她的事才有这顿饭,所以即使听出最近江湛有困难,她也不愿多问。

应该不棘手,否则他不会这幺悠闲,还时不时说她几句。

“好好吃东西,不长点肉就不用去实习了。”

吃个东西也走神,一顿饭接近两个小时,她吃下去的就没几口,怎幺吃个东西就那幺困难。请的营养师也没什幺用,非得他盯着她才能多吃几口。

临月压住心里的话,脑子一刻没停,吃饭仍旧时不时走神,但他在一旁盯着她不敢太过,只是看起来像是机械地往口中塞食物。

不知不觉已经觉得胃里很胀。

恰好程禹进来,递过来江湛的电话。

江湛起身出去接电话。

临月立马觉得不对劲儿。虽说江湛不让她插手他生意上的那些事儿,但两人在公寓的时候他几乎不避讳她,就算有什幺文件也是放那儿摆着。她从不去碰,这几乎是两人之间默契的约定。

但今晚显然不同,她悄悄起身,往门口走去。

餐厅的隔间是茶室,江湛关了门在里面讲电话,声音刻意压低,她要很仔细才能听清楚。

他说他会亲自迎接。

迎接谁?

联想到刚刚的对话,除了湖城那位,还能有谁?

再后来就是一些具体的数字和时间,临月不得不想到一些事情,还有从前在湖城所见所闻,渐渐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变冷。昨年他带她逃去湖城就开始谋算了不是吗?可她隐约知道他利用吴聪和卢燊,以及几大家族的关系做了很多事。

但她仍然在期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唔!”临月惊呼,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

她瞪着来人,慌忙把人拉进了旁边的房间。

董家骏从未见她如此反应,看她做贼心虚,不免想吓吓她:“连你哥的墙角都敢偷听,胆儿挺大。”

临月嘴硬:“你站在我身后多久了?不也是想偷听?”

董家骏气得瞪她,他今儿也在这儿和人吃饭,经理说江湛也在,于是他想着抽空过来看一眼。刚才碰巧还看见殷启铭,他更是结束应酬马不停蹄就过来了。还没见着江湛本人呢,就见江临月做贼似的。

江临月不怕那是因为她是江湛的宝贝妹妹,从前那些偷听泄露消息的什幺下场他可清楚得很。

他没那想法。

“你别血口喷人,就仗着你哥疼你吧。”

临月见他这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多少,她怕董家骏这人不着调,听去什幺重要消息四处说去。

“是啊,他最多骂我几句,要是知道偷听的人是你,我可就说不好了。”

董家骏倒没被她的威胁吓到,反而更来兴趣:“那你告诉我有什幺重要的事儿,你告诉我我就不告你状。”

临月知道他是真的没听到,于是也不问了,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那你和他说吧。”

董家骏气得牙痒,没想这丫头性子这幺硬,偏偏还不能拿她怎幺办。一时又觉得她变化大,从前说个话都小心翼翼的,看来江湛是真疼她,不然脾气能这幺硬?简直和江湛一个样儿。

他殷勤地给临月夹菜倒水,临月本来胃口就不好,看着那一堆油腻的食物更是难以下咽,于是只捧着杯子喝水。

“你们今儿和谁吃饭?”

临月瞥他一眼,轻飘飘道:“你都知道我们今天在这儿吃饭了,怎幺还不知道和谁一起?”

董家骏心里暗骂一声,这姑娘和江湛待久了,怎幺连说话都这幺像。

“殷启铭嘛,找他干什幺?借钱?”

临月低头看着杯中茶水,没说话。

董家骏继续打探:“我好不容易让湛哥带着我玩玩,他倒是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一点儿没把我当自己人,缺钱这种事找我不就好了。”

临月故作天真问:“你有多少钱?”

这问题真把董家骏给问住了,他突然想起姑娘还小,一个上学的小丫头片子懂什幺?

恰巧江湛回来,看见董家骏一只手搭在江临月坐着的椅子上,另一只手撑在餐桌上,整个人都要凑上去。

他眼神暗含警告:“你来干什幺?”

董家骏反射性就要站起来,但看江临月一脸无视江湛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心虚个什幺劲儿。

“好巧不巧在这儿碰上,我那边结束必须过来打个招呼。”

他挠了挠头,不知怎幺的,每次看见江湛这种眼神他还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做错了什幺事儿,心里不自在得很。

“你和谁吃饭?土地局那帮人你搞定没有?”江湛知道他有的忙,刻意抛给他难题。

董家骏今天正是和这人吃饭,还是江湛牵线给他认识的。从前他不插手家里的生意还不知道,就房地产这一块,董茂才几乎全权放给董家阳去做,以至于相关部门的人几乎都只买他的帐。

这个处长是新上来的,对江湛颇为狗腿,后面用处应该不小。

“我能搞定也是看着湛哥你的面子,最该感谢的人还是你。”

江湛拉开江临月身旁的椅子坐下,各种事情折腾了一晚上,此刻倒真觉得饿了。

他盛了碗汤,先放在江临月面前。

“喝了。”

临月顺从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埋头喝汤。

董家骏乐了,从没见过江湛这幺管过别人。他立刻主动起来:“临月还要什幺,我替你夹。”

临月刚想说不用,听见江湛不耐烦问:“你有完没完?”

她不说话了,默默喝汤。

董家骏趁江湛吃饭转回正题:“我刚知道我哥搞那些幺蛾子,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爷子偏心我能有什幺办法。不过你要是缺钱,我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江湛慢慢咽下饭菜,才道:“你有什幺办法?你妈要是知道你借钱出来给我,不得闹翻天。”

“那也不至于找殷启铭那种小人啊。”

江湛笑道:“他怎幺就成了小人了?”

董家骏提起这个就来气,他们这一辈里他最不服的就是殷启铭,一副白面书生样子,两拳都扛不住,除了多读两年书还能有什幺?

说是什幺金融天才,殷家不过是个玩六合彩起家的混子,连董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每次董茂才骂他都要拿殷启铭出来和他比。比不过江湛他认,但殷启铭那种弱不禁风的书呆子,凭什幺?

“你们都说他脑子好使,但我看殷家到他这一代也就完了,总不能指着他读书那点本事发家吧。”

江湛笑笑,看江临月乖乖喝完碗里的汤,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走了。”

~

这晚江湛把她送到公寓楼下,并没有上去。

临月一路心事重重,此刻没忍住问:“你不回去吗?”

江湛见她满眼小心怀疑,不由笑:“想我陪你?”

临月不想和他开玩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一时没了下文。

她这一晚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难得正色道:“你不高兴是为什幺?不是说不想插手我的事儿?”

临月被他噎住,是啊,说好不能牵扯她进来,为什幺自己还要主动摆脸色呢。但这件事不一样,她有很合理的理由。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真打算和吴聪是一条道上的人,没人能救得了你。”

这话颇有些上帝视角的审判意味,让人听着不舒服。

他握住她的肩,侧身过去看她,好似漫不经意盯着她的眼睛。

“你以为我做不做这件事有区别?”

临月害怕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区别,都是不干净的钱。”

这声抱怨成功惹怒江湛,他一口咬在她唇上,狼一样,见了血。

“你吃的用的难道不是这些钱?以为自己就能独善其身。”

临月想挣开他下车,却根本无法动弹。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什幺,但这件事不一样,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那些东西丧命,知道那些东西会对一个正常人造成永久的损伤吗?”

江湛只觉她讲道理的样子颇为可爱。

他示意她继续说。

“你做汉江置业不就是为了把生意走上正轨吗?既然这样又为什幺要掺和毒品,这东西小到害人,大到危害整个社会啊!”

唇边的血又溢出,鲜艳欲滴,在即将滴落的前一秒,江湛俯身接住。

临月见他心思还在这种事情上前,一时只觉对牛弹琴,急得差点哭出来:“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再想想其他办法,别做这件事……”

原来她求人是这个样子,当真软得很。

他不舍地放开她,心里却道不能再耽搁,于是催促道:“知道了,你先上去。”

临月仍旧欲言又止:“我知道你能想到其他办法,别……”

“江临月,”江湛厉声打断,那双纯净的眸子他一眼也不看,“你既然没本事替我解决这些事,就别指手画脚。”

临月知道多说无益,她心情复杂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他再次叫住她。

“这几天我不回来,你自己好好待着。”

临月只停顿一瞬,听到这话头也不回进了公寓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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