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帮助筹备运动会事宜,你最近回家都很晚。
天际昏黑,夕阳没入橘红色的线,校园内已经亮起了几盏路灯。
自那天以后,程珏真的没有再等过你。
心中涌起酸涩的情绪,你垂眸看着手机上秦峥提出要来接你的要求加快了步伐。
“班长......”
阴暗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刚想回头,却发现许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你的身侧。
无声无息,像鬼魅一样。
压下怪异的情绪,你淡淡仰头看向他。借着路灯,你似乎看到鸦色刘海下那双潮湿的眸子微微转动。
许耀紧张地抓着书包的边缘,苍白手背上青筋鼓起,清瘦的肩头落满昏黄的灯光。
“我可以......向你请问一下运动会的事吗.......”
心脏快要挣脱胸膛,兴奋激动的情绪从胸腔内挤压出来。让许耀的眼睛都蒙上一层不真实的光。
“我之前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而且,我也没什幺朋友........”
像是害怕你拒绝,许耀加快语气,怪异的声线像是被厉鬼扼住了喉咙——
“求求你了.......”
拒绝的话被堵住,你缓缓点头,示意许耀跟上你的步伐。
反正不过是正常的询问而已,没什幺好怕的。
——
你真的不要他了。
不仅如此,你还可以随意接受其他贱人的请求,让别人占据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暴戾不安的情绪汩汩上涌,将程珏整个人浸湿在黏腻的阴影里,他双眸死死盯着你和许耀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
他一定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休想像丢弃一条无关紧要的狗一样随意丢弃他。
——
走到一半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突然飘起密密麻麻的雨丝。
不过幸亏早晨临走时秦峥往你书包里塞了一把伞。
微凉的雨脚接触到温热的肌肤泛起凉意,你示意许耀靠近,然后撑起印着淡黄色的小花的雨伞遮住头顶。
和主角团在一起果然没什幺好事发生。
许耀懊恼自己今天为什幺穿着外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就可以和你的肌肤贴在一起。
淡淡的清香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肺腑,许耀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摇摇欲坠的云端,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地跌落。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身边少女温软的声音响起,你微微侧过身看他,击破许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不用了......”
“以后,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因为你的成绩很好,我.......”
眼前的少年脊背微弯,鸦色刘海盖过眉眼,裸露出的脸颊和耳尖却被密密麻麻的红晕缠上。
自卑,腼腆,害怕被拒绝。
全是表演出来的假象。
身为书外人的你怎幺可能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东西。
“你可以去问温执。”你的眼中是一贯的礼貌而疏离,许耀只是看着就仿佛被烧灼出一个巨大的洞口,疼痛从前胸蔓延过心脏。
“我很忙的。”
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你向着和许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待你多时的秦峥强行接过你的书包,然后许耀亲眼看着那把伞下原本属于他的位置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嫉妒和不甘挤压着他的心脏,像一只手不断抓挠他的思维。
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
他要杀了那个贱人。
——
为了凑够人数,你报名了女子3000米。
这对运动细胞来说为零的你来说几乎是无法攻克的存在。
但是理科班女生人数本来就比较少,所以就由身为班长的你填补了这个空缺。
你忽然有些想念前世最讨厌的八百了。
——
温执观察你好久了。
少女独自一人在操场上跑了许久,灰色的衣领浸上明显的汗渍,发丝黏腻的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明明快要坚持不住了却还要硬撑下去。
温凉的水温传递到掌心,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温执最终决定和你说清楚。
你们性别相同又是同桌,合该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他不想针对你,不想让你讨厌他,他只是想要和你公平竞争。
手中的矿泉水停在半空中,他突然看见眼前窜出来一道身影。
“班长.......我已经买回来了。”
苍白的指骨握着冰可乐递到你面前,而那只手的指节因为低温已经微微泛红。
你紧急停下,看向许耀,不理解他为什幺阴魂不散地缠着你。
“谢谢。”
你不耐烦地拆解着护腕,在看到不远处的温执后更加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甚至认定自己被当做这对男同play的一环了。
怎幺就非要缠着你不放。
温执将你的神色尽收眼底,在看到你对那个怪胎没有什幺好脸色后,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绮绮喝我的吧!”
没反应过来,温执已经冲过来亲昵地挽起你的小臂,栗色的发尾扫过你的单薄的肩颈引起一阵酥麻。
五指抓住你的小臂,像是枯萎的藤蔓将你紧紧束缚。
“你拿回去吧。”
温执看着眼前阴郁的少年,回想起每次对方缠着你给他带来的不愉快经历。
心脏突然被嫉妒的情绪腐蚀掉。他轻而易举地说出刻薄尖酸的话。
“被你拿过的东西都脏了吧。”
“我们家绮绮只喝我送的水对不对。”
少年亲昵地捏着你的脸蛋,变声期的嗓音本就沙哑,他却故意夹着嗓子,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怪异。
神经病。
又单方面地把你列入闺蜜范畴了。
“谢谢,我先回去了。”
故意要和温执对着来,你一把拿过许耀手中的东西,无视温执径直离开。
手臂因为被你大力推搡泛着红痕,温执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瞪大。
明明他都向你示好了。
明明他放弃了去看程珏的机会专门为你买水。
他都放低了姿态你却还是自顾自地无视他。
说不清的情绪将温执围困起来,愤怒,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情绪濒临破碎边缘,他想要冲上去大声质问你为什幺这样对他,此时,一颗球快速飞来,正中温执的右脑。
栗色假发散落露出鸦色的短发,许耀目光阴冷地看着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一脸痛苦之色不男不女的精神病。
“连自己性别都搞不明白的东西。”
如果就这样死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