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微笑,顾烨彤双手环胸靠向椅背,“靳南庭,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去你到底希望我们怎幺相处?”
他这段时间的冷漠让他们相处过程中,曾经有过的点滴温暖变得像是梦境。再仔细回味他曾经跟她说的“我只是希望有事发生的时候,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句话实际的含义难道是要她只在有事的时候才和他交流?
如果真的是梦,是她的误解,那幺就此清醒过来也好。
将会议桌收拾得一尘不染之后,男人将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于身前,“这种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我倒是觉得,在这里说再合适不过。”顾烨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希望能在他一丝不苟的表情里找到些许漏洞。“毕竟,你也是在这里向我求婚的,不是吗?”
就是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他也是带着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表情。
“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而如果,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也能始终保持住就好了。
要是他不曾表现出过脆弱、也不曾表现过关心,最重要的是不曾在床上表现过对她的迷恋。
“你的男性尊严已经保住了,我这个替身演员是不是也应该光荣退场了?”
靳南庭眯起眼,幽深的目光变得格外锋利。“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想要的是能白头偕老的婚姻。”
“但何必一定是和我?”只因为有那张印有他们姓名的法律文书吗?还是因为他们曾在众人的见证下许下过的誓言。“我明明只是你迫不得已的选择。”
这句话的后坐力,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大。
心中有一个角落,她在希望着,希望着男人能制止她往下说去,告诉她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男人并没有,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想要追寻的,一直都是你母亲那样的女人吧。”
他那仅有一次流露出的脆弱全是因为那个在他年幼时舍他而去的女人,而他最初想要白头偕老的也是和那个女人有着三分相像的顾烨棠。
靳南庭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追寻的是什幺。
而至于她,会因为他一个孤寂眼神而开始产生异样情愫,一定是缘于所有女人都有的母性本能。然而,这却不足以填补他内心中的空虚,也不足以让她完全献祭出自己。
“你什幺都不知道。”
而果然,她的话语让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了反应,他双手撑着会议桌,缓缓站起倾身向前,紧盯着她的双眸迸射着危险的光。
像一只准备好随时附身攻击猎物的黑鹰。
“我确实什幺都不知道。”他什幺都不说,她又怎会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再这样下去,会牵扯到一条无辜的生命。”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或许可以就这样和靳南庭相敬如宾地生活下去,只要她摆正自己的心态。
但是,这场婚姻能一直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吗?
“如果是因为我爸的话让你多想,你不必管他,我说过会等你做好准备再要孩子。”
可是,他会、他能等一辈子吗?像他这样冷情又务实的男人走入婚姻的殿堂,不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吗?
“但如果我准备好要小孩了呢?”
她的话让男人也难得露出一脸的震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他咬紧着牙,薄唇几乎没动。
“我只是说如果。”在现在这样纷乱的心绪下,她比原来更加确定自己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真正的母亲。但万一哪一天,她又被挠人的母性本能乱了心神呢?“如果我想要小孩,接下去我是要算好日子,一到排卵期就来求你碰我?”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父亲那样的种马?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恶寒。
他们难道终究还是都逃不过要轮回入上一代人相似的命运吗?只能把生育繁衍当成一种职责,把彼此当成工具?
而当他应邀来完成任务的时候,她又该用哪一种心情去应对?
如果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冷感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这副已经被他调教得愈发敏感的身体,在面对他交差般的触碰时,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她是否还是会颤栗,还是会湿润....
她怎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烨彤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要是真这样,还不如体外受精。”
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刹那,男人已经大步来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掰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你到底在说些什幺?”
他将她困在了自己和门板之间,慢慢俯身向前,一寸又一寸地压缩着属于她的空间。
她应该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即将脱轨的危险。
可是心中窜起的怒火已经让她口不择言。“你不是最喜欢高效吗?下次排卵期我就去取卵,你反正随时都可以去存精,等以后哪一天我真的想要小孩了,都不用劳烦你...”
男人没有让她有机会把这个完美的方案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