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玻璃花房

因为忙着和麦卡伦上课,你好几天都没见施奈德了,虽然共处一个屋檐下,但是你忙他也忙,结果相处下来,竟然没有几次见到他的机会。

因此施奈德终于扭扭捏捏给你送了封信,约你一块喝喝茶时,你几乎是立刻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是常春塔另一处温室,似乎是观星众的专属花园,带路的法师领着你一路走入森林,在石板路的尽头,屹立着一栋圆顶玻璃花房,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法师沉默地对你一鞠躬,转头离开,你自己一个人走近了,推开那扇门。

花朵的香气袭击了你,你深呼吸,尽情享受鼻尖绽放的馨香。它让你平静下来。

往前走,绕过茂盛的粗叶灌木,一张纯白的原木桌,一盏茶和数样点心,以及他等着你。

“阿奎拉!”施奈德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今天没有穿那套厚重的观星众法师长袍,换了身简练的衬衫短裤,勾勒出他亭亭树直的少年身躯,只是那条黑布一如既往遮住他幻彩的眼眸。

你快步赶到他身边,在他对面坐下。他为你添了杯热茶,推到你面前,你看到琥珀色的茶汤在洁白的陶瓷中荡漾。

“尝尝,这是从布拉提克带来的红岩茶。”

施奈德抿着唇笑着,期待满满地看你把茶喝下,你擡起眼,正对上他避闪不及的视线。

“!……”

他脸红了,真可爱。

你问:“你怎幺有空来找我喝茶?”

“啊,今天工作比较少,我早早就处理完了……”

真的吗,你看向那精致摆盘的茶水与点心,静谧的花园中,香气四溢。

他发现了你耐人寻味的眼神,心虚地别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说谎了。”

施奈德不肯正视你,他脸上的红晕背叛了他,他低声说:“……为了和你见面,我前几天一直在努力工作,才把时间腾出来。”

“……噗。”

你为他那朴素的诚实笑出了声,挑起了眉,伸手把他那张别别扭扭想藏起来的脸掰正。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段悠闲时光吧。”

“……”

他在你指尖下红透了脸,那双少年粉嫩的唇被他咬在齿下,他摸上你放在他下巴的手,很轻地摘下来,然后就那幺握在手中,四根手指像拈花一样小心翼翼的点在你手背,你有点想嘲笑他既然那幺惶恐,就别这幺大胆地抓你的手,但他到最后也没放开。

少年终于肯对上你笑意盈盈的眼睛,哽着声音说了声“好。”

温馨的香气,静谧的环境,让两颗心也能靠得更紧密些。

杯瓷碰撞间,施奈德慢悠悠叹了口气:“话说……这个项目结束之后,阿奎拉要去哪呢?继续找把古神遗物从你身体里分离的方法吗?”

“大概是吧。”你点了点头,毕竟你早就承诺过要把珠子还给卡缪,也不能让蒂尼特一辈子都视奸你。

“……对不起,目前我还不知道怎幺帮助你。”施奈德有些忧愁:“向常春塔请求神的恩赐的不少,但想把它剥除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啊,也不是。”他像是想到了什幺,止住话头。

“我也有在找现在还残留的爱神的资料。但大部分都语焉不详,毕竟他是在战争中期死去的神明,当时根本都没留下什幺记录,而那些只言片语,也大多在后面的混战中遗失……不过别担心,这个项目到期还完不成的话,钱会退给你……你们的。”

想起那个当初陪你到塔里,还与你举止亲密的男人,施奈德的心口堵堵的。

你笑了笑:“卡缪一定会很开心的。”

“……”施奈德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过一段时间我也得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回观星众的领地去。嗯?你不知道吗?这里只是常春塔下的一处辖地,智慧之神的领土并不在这,我在这停留也只是为了项目。”

“这样啊……”你思考着端起茶杯:“那项目结束之后,我们就很难见到了吧。”

“!”施奈德有些着急地向前一倾:“怎幺会!只要你想,你随时能来见我。我……我会保留你在常春塔的访客资格,你毕竟同我一样是古神祭司,哪怕你说要一直留在常春塔——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这孩子,小心思都不知道藏一下。

你看着他犹豫躲闪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待在施奈德身边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常春塔是个先进又安全的好去处,但你有诺言在身呢。

“如果在我找到摆脱爱神的方法之后,也不是不能考虑……但那时我也已经不是古神祭司,只是一介普通人,也能留在常春塔吗?”

“当然可以了,古神祭司的身份失效的话,换一个能留在塔里的别的身份不久好了,又不是只有法师才……”

“换什幺呢?”你戏谑地瞧着他。

施奈德不知道想到了什幺,脸腾一下红了,他别开视线,声如蚊蚋:“换、换……到时候再说嘛。”

逗弄他真是有意思,你叹气着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了不少字呢,常春塔的老师很认真教我。”

谈起这个,施奈德镇定了很多:“毕竟他们也有在做公益活动,义务帮助普及文字,老师们很有经验。”

“我还以为常春塔会是那种……回避和平民百姓接触的机构。”毕竟它看起来太高端了。

“怎幺会,我们谨遵智慧之神的教诲。”施奈德平静地念出那业已离去的神明的诺言:“‘一切有疑问者,皆为同路。’洛约大人还在时,就不会拒绝任何人向她求知,我们又怎幺能因为身份或地位,而对尚未解答的问题置之不理呢?只是万物都有代价,如果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得到答案,必须要给予等价物才行。”

原来观星众是这幺运营下去的,他们还真是有够世俗化的。

你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瞥见玻璃外有一封跳动的信,它身上冒着火光,正拼命想引起你的注意。

似乎是麦卡伦传来的,他难道有什幺急事?你站起来往外走,施奈德下意识伸出手来拉你,却在毫厘之间错失。

你无知无觉地走出那间温暖的玻璃花房,信封立刻扑面而来,欢欣鼓舞地落到你手上。

麦卡伦说要检测你的练习情况,但你也不能现在就去呀。

你从信件上擡起眼,才发现施奈德一直隔着玻璃在看你,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像只害怕你丢下他走掉的小狗。你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走回温室,施奈德站在原地,已收敛起刚才的失态,只是着急脱口而出的话语,仍然暴露了他的紧张。

“是麦卡伦吗?你现在要走吗?”

“不,他只是说要检测练习,等会儿去也没关系吧。”

“嗯……”施奈德抿着唇,藏着笑意点了点头,坐下请你继续吃点心。

这段静谧时光还没有结束,然而……施奈德的眼眸冷了冷,麦卡伦的信的到来,还是在他心里插了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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