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蹄子,再哭就把你舌头割了!”粗粝的嗓音在沈婉清耳边炸响,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蜷缩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曾经锦衣玉食的沈家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人贩子手中的货物。
雕梁画栋的沈府已成废墟,父母兄长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沈婉清的家,一夜之间被抄了个干净。
罪名是莫须有的通敌叛国,家产充公,男丁流放,女眷……
她不敢想下去。
混乱中,她被忠心的老仆藏在柴房,侥幸逃过一劫。
可老仆最终也没能护她周全,她被一个叫刘大的人贩子骗走,说是带她去找家人。
刘大满脸横肉,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看着沈婉清的眼神如同饿狼盯上了猎物。
“哭什幺哭!再哭老子打死你!”他粗暴地揪起沈婉清的头发,迫使她擡起头。
周围,是同样被拐来的女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沈婉清的心沉了下去。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可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她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哭喊和挣扎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必须活下去!
她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任何一丝逃脱的希望。
马车颠簸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刘大一把将她拽下车,推搡着往前走。
“老实点!到了地方,机灵点伺候好客人,少不了你的好处。”他淫邪地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沈婉清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方。
“王妈妈,新货来了!这丫头水灵着呢,保管您满意!”刘大谄媚地对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说道。
王妈妈上下打量着沈婉清,“这丫头看着倒是不错,就是这眼神,太倔了!这样的货色,不好调教啊……”
“王妈妈放心,这丫头我教训过了,保管听话!”刘大连忙说道。
王妈妈冷笑一声,“听不听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走到沈婉清面前,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擡起头。
“擡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沈婉清被迫迎上王妈妈的目光。
“呵,倒是有点姿色……”王妈妈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
“就是不知道,骨头够不够软……”
“丫头,以后在这里,你得叫我一声妈妈!”王妈妈的声音尖锐刺耳,“进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出去!给我老实点,否则……”
王妈妈的话没有说完,但她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沈婉清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自己的自尊依旧不允许自己低头,沈婉清没有应答王妈妈的话,只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对方。
红烛摇曳,丝竹声声,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浓香,喧闹的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婉清被粗暴地推到大厅中央,刺眼的光线和嘈杂的声音让她头晕目眩。
她紧紧攥着衣角,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斜倚在男人身旁,娇笑声此起彼伏,与她格格不入。
王妈妈坐在雕花木椅上,手里摇着团扇,目光如刀锋般在她身上扫过。
“哼,还挺倔!进了这百花楼,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来人,先给她教第一个规矩,知道什幺叫服软!”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沈婉清。
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不能哭,不能求饶,那样只会让她们更加变本加厉。
她倔强地擡起头,目光直视王妈妈,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求饶为止!”王妈妈厉声喝道。
嬷嬷们举起手中的棍子,眼看就要落下,沈婉清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如同寒冬腊梅般,清冷而艳丽,嘴角微微上扬,似带着冰棱的锋芒。
王妈妈一愣,手中的团扇停了下来。
“你笑什幺?”王妈妈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沈婉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站直身子,任由嬷嬷们钳制着,却依旧保持着那抹绝美的笑容。
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您见多识广,什幺样的美人没见过?我这张脸,或许还能入得了您的眼,但若被打得鼻青脸肿,恐怕就只能沦为最低贱的货色,到时候,别说为妈妈您赚钱,就连活下去干活都难,这不就砸了自己的一笔买卖吗。”
王妈妈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确实花了银子在这丫头身上的,绝不能平白吃了个哑巴亏,更何况这个丫头不仅容貌娇俏,这身姿一看就是学习过琴棋书画的,未来保不准能调教成为头牌。
“你倒是伶牙俐齿。”王妈妈冷哼一声,却也收敛了几分怒气,“不过,伶牙俐齿在这百花楼里可不管用。规矩就是规矩,进了这门,就由不得你!”
沈婉清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精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沈府时的场景。那时,父亲总教导她要坚强、机智地应对各种情况,家里的变故让她经历了无数次痛苦,但家庭的教养使她始终保持着内心的坚韧。此时,她心中涌起对家人的思念,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脆弱,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再次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妈妈教训的是,婉清明白。婉清只是想说,与其打我,不如让我为您效力。婉清虽然家道中落,但也读过几年书,识文断字。”
周围的姑娘们纷纷发出嗤笑声,有人小声嘀咕:“瞧她那副狐媚子样,刚进来这野心就藏不住了呢!”
沈婉清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王妈妈的答复。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与其同她硬刚,还不如假意示好。
王妈妈沉吟片刻,目光在沈婉清身上来回打量。
这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而且言谈举止也颇为得体,若是好好调教一番,或许能成为百花楼的摇钱树。
“罢了,今天就先饶了你。”王妈妈挥了挥手,示意嬷嬷们退下,“不过,既然入了我百花楼的门,就要学这里的规矩!你好好学着在这里到底如何伺候人!若是再敢耍花样,我定不轻饶!”
沈婉清心中一松。
但她脸上却不动声色,恭顺地应道:“是,妈妈。”
她缓缓起身,跟着一个中年的嬷嬷走向后院。
在去后院的路上,沈婉清不禁想到王妈妈。听说王妈妈原本也是个苦命人,因为生活所迫才来到青楼,从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慢慢爬到老鸨的位置,为了生存变得心狠手辣。
夜色渐深,百花楼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沈婉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