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
程昱泽低喝,右手猛地一拧油门,机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子弹呼啸而过,擦着车尾溅起火花,纪翎汐心脏狂跳,下意识更紧地抱住他。
机车在车流间灵巧穿梭,逐渐拉开与追车的距离。
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几辆车一前一后封锁,试图迫使他减速。
“啧,有点棘手。”
程昱泽眸光一冷,忽地操控机车急转,窜上一条偏僻的小路。
狭窄的山道上,机车腾跃而起,砂砾飞溅,追车难以跟进,逐渐被抛在后方。
“向左,向左!尽头有间小屋!我为你准备哒!”脑中刺耳的怪声响起。
机车的震动牵扯伤口,腰侧瞬间涌起尖锐的疼痛。
失血的虚弱感如潮水般袭来,程昱泽的视线逐渐涣散,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他甩了甩头清醒片刻,按怪声提示左转,最终驶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机车低速绕过几片灌木丛,模糊视野中逐渐显现一栋破旧小屋。
程昱泽停下车,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扭头看向纪翎汐。
刀伤强烈的疼痛正一点点吞噬他的意志,眸底疲惫难掩,他哑然开口,音色中已没了先前的痞气:
“下车,进屋…”
月光下,男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纪翎汐满目担忧,迅速跟着他进入小屋。
程昱泽脚步虚浮迈进屋内,刚踏过门槛,身体便猛然一沉,终是撑不住,摇摇欲坠向前栽倒。
“小心...”
纪翎汐惊呼。
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擡起,搭在自己肩上,步伐踉跄扶着他挪到墙边,小心安置在单人躺椅上。
“嗯呃...”
男人已无力支撑,伴随着一声难耐低吟,整个人重重瘫倒在躺椅上。
鲜血从腰侧刀口处汩汩涌出,顺着椅沿滴落,一滩刺目的暗红在地面迅速晕开。
“你流了很多血,我们去医院...”
纪翎汐指尖颤抖着解锁手机,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可下一瞬,男人的大手挡住手机屏幕。
手肘撑在扶手上,他艰难支起身子,额头冷汗直淌,声音低哑又夹着一丝不耐:
“谁要追杀你...你心里没点数?还敢去医院送死...”
“嗯呃...”
强撑起身体的瞬间,刀口撕裂般的剧痛涌上,程昱泽话音未尽便忍不住低声痛吟。
他沉重倒回躺椅,一手死死按住腰侧,另一手无力擡起虚搭在额间,试图遮掩眉宇间那难以遏制的痛意。
“药箱在哪里?我试着帮你处理伤口。”
纪翎汐蹲下身,紧盯着男人苍白的脸,目光中满是掩不住的担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幺了,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微微扬起,胸膛因疼痛而剧烈起伏,强忍痛楚的模样,
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幺无形的力量攥住,一阵钝痛从胸口悄然蔓延开来,挥之不去。
“屋里...没有药...”
半晌,程昱泽喉结艰难滑动,将脑中那把怪声的话复述。
视线落在地面上慢慢扩大的暗红血迹上,纪翎汐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声音微微发抖,
“那怎幺办?”
痛楚无休止的侵蚀下,程昱泽的声音微弱而迟缓:
“在网上...找跑腿服务...帮买药送过来...”
“什幺网上跑腿服务?我不懂...”
纪翎汐脑子里一片迷糊。
身为名门千金,她的生活起居一向有人打点,从未接触过这种平民服务,对此一窍不通。
程昱泽努力半掀眼帘,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几息,随即虚缓叹了口气:
“手机给我...”
努力聚焦散涣的眼神,他硬撑着点了同城跑腿服务, 便奄奄一息躺下。
此时的他又痛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跑腿小哥送来药物,纪翎汐抱着药品匆匆跑进屋内。
她紧张得手忙脚乱,刚掏出麻药,手一滑,“啪!”一声脆响,药瓶跌落地面,应声碎裂。
纪翎汐耷拉着肩膀,一脸沮丧望向男人。
程昱泽目睹一切,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半晌后,他妥协。气息虚弱吐出一句:
“算了,没时间让人再送...血都流干了...不用麻药,我应该...能忍...”
纪翎汐满脸通红,将药品递给男人。
男人没接,怔怔望着她,眸光可怜巴巴,透出几分委屈:
“你不帮我?我看不见伤口...”
“我...”纪翎汐欲言又止。
她只在仪器上,经医生指导操作过手术。
而真正的治疗,她从未涉足。
”思索片刻,纪翎汐咬咬牙:“我帮你处理!
她按照说明书拿起酒精,手指颤抖着拧开瓶盖,用镊子将棉球浸湿。
纪翎汐本想用棉球小心拭擦伤口消毒,可太过紧张,棉球没动,却不小心将酒精一股脑泼到了刀口上。
“呃...啊...”
男人猛然一颤,惨叫一声,头倏地向后仰起,痛得背脊僵直挺起腰身。
在酒精的刺激下,刀口被火烧般灼痛,程昱泽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眼底尽是难忍的痛色,他急促地喘着粗气,冷汗层层渗出,如雨般顺着鬓角滑落。
咬牙忍了半晌,他才气息恹恹开口:
“你是...想弄死我幺...”
“对...对不起...”
纪翎汐咻地将手中酒精和棉球丢到桌面,既怯又内疚,心虚别开视线。
男人目光虚浅,扫了她一眼,表情无奈:
“算了...缝合伤口吧。”
纪翎汐小心翼翼拿起缝合器,目光落在男人腰侧深长的刀口上,鲜血还不停涌出,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深吸一口气,纪翎汐握紧长得类似钉书机的缝合器,手颤颤巍巍触向刀口,偏头闭上眼,用力按下去...
“啪!”
“嗯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