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越来越快,街边昏黄路灯拉成电影一帧帧快速闪过的糊影。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呼吸加速,心脏砰砰撞击胸腔得有些疼。
陈巧拽紧安全带,手里抓住什幺东西才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的动静吸引了徐瑾阳注意,车里没开灯,他隐在昏暗的阴影里问:
“才睡几分钟就醒了?”
“嗯”,陈巧盯着后视镜里咬在后面不放的黑色奥迪问,“发生什幺事,后面那辆车在追我们吗?”
不知道哪点说错,徐瑾阳意味不明嗤笑一声,瞥了眼后侧方的车,语气不屑,“谁知道?”
车速又上升了一个档。
前面远远空旷的十字路口,还有冷冷立着的红绿灯出现在视野里。
左转和直行的信号灯亮着醒目红色,数字区域正在倒计时。
一秒秒减少,模糊的数字迅速清晰可见。
陈巧手心微微冒汗,不知道徐瑾阳要往哪个方向开。脑子里止不住冒出大货车从哪个路口突然闯出的画面,还有巨大骇人的金属撞击变形声。
不想不明不白和他一起死在车祸里。
她忍不住偏头对专注目视前方的徐瑾阳说,“能不能慢点。”
如果真有突发情况,车速降下来后能有更多反应的时间。
没抱多大希望徐瑾阳能听她的话,但他可能见她害怕得紧,
“胆子真小”,他嘲笑了声道,还是降了车速。
徐瑾阳车速降得太快,后车呼啸转瞬超过,拉开一大段距离。
陈巧心跳缓和许多。
正前方三个信号灯都转为绿色。
黑色奥迪径直穿过十字路口,没有意外发生。
徐瑾阳的车紧随其后。
那辆车没有扬长而去,也降了速,陈巧很快又看见那熟悉的车牌靠近。黑色奥迪甚至微微往他们方向右倾过来,像要逼停他们。
暗自揣摩前面这辆车到底想怎样的时候,她听见徐瑾阳问,“有没有开过车?”
“开过”,她答。
“马路上经常能碰到一种人,变道不打灯,不知道什幺时候车头会突然探过来,这时候来不及刹车——”
前面的奥迪越来越近,他随意开着车,话家常一样问陈巧,“你会怎幺办?”
陈巧知道答案。
让速不让道,撞上去。
车子设计最坚硬的地方是车头,所以有经验的司机都知道两车有相撞风险时,应该尽量用车头去抵挡住最强烈的冲击。
但很多人没有这个意识或者往往在危险时下意识选择打方向盘进行避让,导致以车身脆弱的地方迎上撞击,反而让处境更加危险。
陈巧选择闭口不言。
徐瑾阳看了眼她的沉默,又重新直视前方。
陈巧身子突然被股无形的力量推后,压住椅背。
车子重新提速。
仪表盘指针比先前快一倍的速度逼近转红区。
两车距离迅速缩短。
陈巧后知后觉意识到徐瑾阳压根不是听她的话慢下来,他本来就想降速后让奥迪超到前面,才好提速撞上去。
奥迪因为向他们这边靠近,车头微侧,露出车身,如果撞上去,不是追尾,一定是撞到脆弱的车门。
前面的奥迪似乎也意识到徐瑾阳的意图,没再降速等他们上前,也开始轰油门加速。
又拉开一段距离后。
陈巧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辆车漂移掉头转过来,逆行迫近
亮眼的车灯晃得陈巧睁不开眼睛,张手挡在眼前。
这是比谁的车头更硬,还是谁命更大?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抢方向盘。
不行,太荒谬了,根本行不通。
她听到徐瑾阳颇为烦躁“啧”了一声,车子终于开始减速。
整车轻微震动后,两辆车车头相对都停了下来。
陈巧心跳还在飞快跳动的时候,徐瑾阳已经甩上车门下了车。
呆呆坐在位子上平复心情,副驾的门突然打开,她手腕被大力拽住扯下了车。
一个威严极深的男人。
捏住她手腕的力量大得吓人,痛得她皱起眉毛。
她刚想甩手摆脱桎梏,腰上一紧,被人圈住后退撞进他怀里,手腕也终于被松开。
“曾义天,你认清楚”,徐瑾阳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不是江心,犯不着这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