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霖外出处理事务近一周归来,丝毫不见疲色。
凌厉冷峻的面容在夜宴的灯影中,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快。
甘楚站在门边远远地望着,只觉得他仿佛有用不尽的精力,越是蛰伏于深夜,越显得兴致盎然。
那是一种上位捕猎者才有的特质,野心勃勃,永远不会疲惫,也永远在找寻新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不由地抠进掌心,又反应过来似的松开。
接下来的夜晚,只怕是更难熬了。
“成霖哥。”
怯软呼唤的莺声消散在房内。
纪成霖低应了,手却始终没有从身侧美人的腰上移开。
“嗯,坐吧。”
意指不明的话,让甘楚一愣,眼眸中浮现出茫然。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房内每个公子哥身边都已有美人相伴,香肩玉臂,笑语晏晏。
没有多余的空位。
她也仿佛是个多余的存在。
甘楚被带出去多次,也经历过尴尬的冷落对待,但在这群人或玩味打量,或冷漠移开的目光中,还是不自在了。
“小楚儿,来我这。”
清隽温雅的丘淳对她招招手,算是解围。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似是对这聚会的小插曲不以为意。
甘楚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轻盈挪步过去。
但行进过程中,她还是忍不住擡眸看了下纪成霖。
端坐的男人眸色沉静,毫无波澜,连手中捧着的茶盏都没有任何轻微的晃动。
周围的人或低声交谈,或微微扬眉看戏,却没有一个人出言调侃,甚至连丘淳旁边的美人也只是笑吟吟地抿了口茶,垂眸避开了这场尴尬的戏码。
为什幺呢?
她的…主人,不是纪成霖吗?
一步,又一步。
站在席间,甘楚俯瞰所有座位分布,但丘淳右手的那一侧,并没有为她准备任何凳子。
越近,就越能看到,他放在腿上的手正悠闲地轻轻敲着。
她心中猛地一跳,血液在那一瞬间倒流,脂粉掩盖下的面容也变得煞白。
坐…大腿?
甘楚的脚步顿住了一秒,想要转身逃离的念头在脑中疯狂叫嚣。
但是,在场有哪一个是她能得罪的?
若她撂了挑子不干,看着毫不动容的纪成霖真的会出手保她吗?
毕竟,纪成霖向来懒得考验什幺,他在金丝雀面前是随心所欲得放肆的。
甘楚硬着头皮提议。
“丘公子,我是否需要让人拿——”
“哎,我可没说让你坐。”
恶劣的笑意从明明容色温柔的人眼里泻出。
丘淳惬意地岔开腿,手指轻轻一点,示意那狭窄的空隙。
“跪下。”
茶杯起落的轻响,轻柔嬉笑声,在这古雅的厅堂中交织流转。
而甘楚所处的阴影之下,只有突兀而黏腻的水声。
她的手微微颤抖,酸软无力,却不敢停下揉弄的动作。
肩背因长时间的弯曲而酸痛,膝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早已失去知觉。
她怎会想到,这场酒宴的落座之处,是丘淳的裆间。
桌底之下,狭窄、逼仄,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甘楚只能尽量弓着腰背,避免撞到头,保持着这样可笑又屈辱的姿势。
而头顶,传来闲适的风月谈笑声。
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唯有丘淳偶尔低头抿茶时,扫过的戏谑目光,能让甘楚找回一点自己的存在感。
白皙指尖小心翼翼地勾划、收束、套弄,那物愈发粗涨。
其实在她进入这片空间前,他的阴茎已经勃起七成了,岔开的动作是无声的指示。
丘淳根本不必多言,唤人跪在桌底伺候本就是他们惯常取乐的手段。
只是,从前甘楚是坐着的,俯瞰这一切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
宴会主人的金丝雀的服侍,也没让他的脸色变过一分,仿佛这一切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就连丘淳身边的美人,也得体地没有投落任何关注。
没有怜悯,没有嘲笑。
从她跪伏的那一刻起,她的选择权已被剥离。
被谁呢?
被纪成霖吗?
还是失去逃跑勇气的自己?
甘楚只知道,今晚她是需要为自己挣得容身之地的玩物,是跌落枝头的雀儿。
“含住。”
久候的命令,平常得如同闲聊的语气,甚至透着几分懒散的倦意。
甘楚浑身发冷,背脊寒意直窜。
她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寻找哪怕一丝逃避的可能,却只能看到一双双或修长、或裸露香柔的腿。
她的视线不比尘埃高,无论往哪边看,都只是比她矜贵得多的存在。
纪成霖的鞋,她认得。
不久前,他还纵着甘楚的小女儿家心思,允她偷偷拍下两人脚尖相并的照片,作为聊天界面背景。
她曾天真地以为,那是独属于她的亲昵。
然而,现在那双鞋尖连方向都没有对着她。
更残酷的是,那妥帖包裹的西裤下,隐见隆起。
不是因甘楚,而是因为他身边的人,轻巧地将脚尖伸进去撩拨滑动,而他默许这种行为。
他不再需要她了。
甚至,连她自以为是的小小特权,也被毫无眷恋地收回。
她连“专属玩物”的资格都失去了。
无人会觉得不妥,无人会为她发声,更无人会制止。
丘淳的耐心有限,鞋尖懒懒地往外移了一寸。
是催促,是警告。
而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甘楚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微微张开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