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哭晕过去,趴在他胸前想的最后一句话是——
都怪他,明明没有错还一直道歉,让我流了好多眼泪,真浪费。
——
一抹阳光跳到了我的脸上,很像我之前在乡下养的那只软乎乎的小猫叫我起床。
那时那只小三花可是我唯一的温暖,我们互相依偎,在寒冷的夜晚里我只能从它的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
太冷了,太冷了,乡下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让现在身处夏天的我想到都要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冷气开太大了吗。”许妄抱胸立在门前问我。
这幺微小的动作竟然都能被他发现。
“还睡吗。”他调高了温度,递了杯柠檬水给我,“下午的课要我帮你请假吗。”
我可不是那种会逃课的人,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传到那个人耳朵里,我也不能冒险。
“不用了。”我说。
刚动了一下,腰部的刺痛迅速传来,我瞟了一眼罪魁祸首,嘴里小声骂了他一句,希望他没听见。
许妄一个眼风过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骂。”
还是听见了。
“哈哈……”我尬笑两声,“没骂,没骂,夸你呢。”
他嗤笑一声,“……敢做不敢当。”
我揉了两下腰,直起身子,啪嗒——,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头皮一麻立刻又蜷缩进柔软轻盈的蚕丝被里,连头都死死蒙住。
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少爷,车开来了。”
许妄走了出去,答:“嗯,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先走吧。”
“好的。”
我还屏住呼吸,听到那个对我来说陌生的脚步彻底消失了才敢放松。
又一个脚步慢慢靠近我,不过这并没有引起我的警觉,我很放心,很安心……安心到我自己都没有察觉为何会下意识对他放松警惕。
一双温润的手滑过我的头顶擡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脑袋从被子里捞出来。
“你到底在害怕什幺?”
他问我,很认真。
头发应该是刚刚洗过的,还没有完全吹干,有细小的水滴滴落。
在这无言的对视里,我仿佛能听见他发尖水滴掉落的声音,和我心脏鼓动的声音同频。
太近了,他带着一身冷气凑近我,我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他冷白皮肤上的可可爱爱小绒毛,还有细密睫毛打在眼下的阴影。
“我问你话呢。”他晃动我的胳膊又问。
“因为……我怕你。”我答。
他漂亮的眉毛竟然能撇成那样,问我,“我有什幺好怕的?”
“嗯……”我假装思考,其实是在数眼前他的睫毛转移注意力,随口说,“有钱人都好可怕。”
说完我立刻推开快要半抱住我的许妄,跳下床,逃到旁边的更衣室,随意找了个他的T恤套上。
——
有点夸张。
这个T恤上印着血腥的鬼头,太潮了,潮过头了,在我的身上松松垮垮裙子一样,而且一点都不搭我可爱的气质。
目光到镜子里下身的内裤,我顿了一下。
这是……昨天许妄给我洗的那条内裤?也是……他给我换的新的?
“你给我洗澡了!”我冲出去对他大喊。
他嘴里噙着烟但没点,闷闷地回我的话,“啊,怎幺了。”
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没什幺。”我的脸彻底红透。
明明我们已经坦诚相见过,但是此刻我却连我自己的心都读不懂。这到底有什幺好害羞的呢,我劝慰我自己。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是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喜欢我帮你洗澡吗,可是事后如果不清理对身体不好。”他走到我面前,拨了拨我贴在额前的头发。
听得出他已经把声音放得很轻柔了,像在和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讲道理,“这件事不能妥协,不管你清不清醒,这个流程不能少。”
“我知道。”我拉住他在我头上乱动的大手,“我只是……我只是……”
灵光一现,好不容易,我终于在我弯弯绕绕的心思里抽出了我的一丝别扭。
“你看到我胳膊上的疤了吗?”我突然急切的问他。
问完才觉得这个问题很智障,洗澡要脱光衣服,他当然看到了。
许妄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很丑。”我紧接着问。
他把没点过的烟掐断丢进垃圾桶,“你在说什幺?”
他的语气太可怕了。
这次一定生气了,我不会再判断错。
“没什幺没什幺,嘻嘻。”我嬉皮笑脸地主动拉过他冰凉的手,“你快给我找件裤子,下午课要迟到了。”
“那是烟疤吧。”他抽回自己的手,严肃道,“本来你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但现在你开头了,那我现在就问到底。”
“谁干的?”
我摇了摇头。
“几岁被烫的。”
我又摇了摇头。
“疼不疼?”
“疼。”
其它的真不想说,可这个还是想让他知道的,哪怕只能换取一点点同情。
“好,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把我完完全全抱住,埋在胸前。
我手垂在身侧没动,克制自己不去回应这个拥抱,脸却不听使唤在他胸膛上蹭了又蹭。
奇怪,这人脸常常冷冷的,环抱却这幺温暖。
这让我又想到了曾经和我相互依偎的小猫,它小小的身子尽力把温暖丝丝缕缕传进我的心,具象化为暗无天日里的一点星光,才让我嗅到了一点点希望的味道。
这个拥抱真的持续了很久,像在安抚一颗不停跳动的心,待它终于平缓了才可以真正放开,可是真正彻底平缓了人不就死了吗。
“噗嗤——”
我被自己漫无天际的想法给逗笑。没办法,许妄一直不放开我,我也逃不开这个强制的拥抱,只能遐想浪费时间。
许妄或许是听到我的笑终于松手了,不过脸看着好黑。
手机闹铃响了。
我实在是没时间再来揣测他在想什幺,到更衣室随便捞了条裤子,用他的正装领带当腰带,收拾妥当准备走了。
“我们是一堂课,思政。”他在门前拦住我,“我去车库开车,你在楼下等我。”
“好好好。”
我忙答应他,下一秒打开打车软件,上车走了。我已经料想到他找不见我脸会更黑,可——
开玩笑,我才不可能和他一起进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