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公主不见了。
蚌丞相看看蟹将军,蟹将军看看虾大统领,虾大统领把目光转向龟老爷子。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面面相觑后,还是资历最老的龟老爷子先开口。
“这事,太子……”龟老摇头,“是万万不能知道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老龙王为王母贺寿上了天庭,王母的蟠桃宴一开就是三个月,这事太子再不知情就没能做主的人了。
众人都没作声。
南海富庶,老龙王风流多金,膝下龙子龙女众多,偷跑一两个出去玩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偏偏敖宝珠就是众姊妹中特殊了一点点的那个。
其一,宝珠与妖族少主紫缳有婚约,天下水域皆归龙族所有,只有妖界云梦泽例外。这桩联姻,不可谓不意义重大。
其二,宝珠的亲兄长,正是使得众将噤声的南海龙太子——敖真。
老龙王仁厚,太子敖真却不是好惹的。就是东海知名二世祖敖丙来了,也不敢在敖真这位远房堂哥面前放肆。
虽说他这些年在菩萨座下修行,脾性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宝珠公主失踪之事,众将脱不开责任,教敖真来判,掉层皮只怕还是轻的。
所以,去菩萨座下将敖真请回来,是绝对不能的。
“希望公主是一时兴起,玩够了就回来了。”蚌丞相总结。
“但……”龟老叹气,“但愿如此。”
就在众将愁眉苦脸时,万里海域外的某处青山上锣鼓喧天,一支送亲队大摇大摆地在崎路上行进。
这支队伍脚程极快,雕刻连枝葡萄纹的重工花轿在八个面带狐形鎏金面具的轿夫肩上稳如泰山,一溜烟的功夫已越过山头。
引路的傧相手捧压着枣的大红婚被,被上不绣和合二仙,绣的是灵狐拜月。
整支队伍喜气洋洋,人人身后皆有一尾毛绒绒的大尾巴。唢呐响一声,云端炸开爆竹,空中飘满香甜齁鼻的桃花笺。
这里没有人,都是狐狸坟的狐仙。
忽雷云聚顶,翻涌出金翅裂空之态。
“狐狸嫁女…?莫非不在这?”云头传来谁人的呢喃。
不,他明明嗅到了浓得滴水的龙涎香。
“想藏?我看你怎幺藏。”
一道金色雷光降下,大红花轿瞬间被掀成焦黑两截,送亲队一片人仰马翻。
“啧啧,好大的火气呀,迦楼罗。”
出声的少女一身嫁衣明艳似火,乌黑长发如瀑,一举一动仿若天地间灵气尽倾于此身。
常人第一眼绝不是描述她多美,而是不敢直视。
风起云动,少女顺了一把怀中缩成团的小狐狸,“都怪我,抢了你的位置,穿了你的衣裳,还引来可恶的畜牲,可怜的小家伙,一定被吓坏了吧?”
颇不舍手上触感,宝珠将小狐狸塞进戴面具的轿夫怀里,再启唇,吐出的却是清凌凌的冷视之语。
“还不走,留这站岗幺?”
几个轿夫如梦初醒,忙化出原型叼着小狐狸跑入山中不见了。
宝珠扭身,眯眼凝视云上来者不善的男子。
看不真切,对方有灵光护体。她没见过几个外人,这个绝对排的上倒胃口里第一名。
离家碰上这尊瘟神,十五日来的穷追不舍,简直前所未闻。
“迦楼罗,现在早不是上古了,天上归天庭管,水里是我龙族说了算。我父亲兄长统辖南海,你想吃我,先掂量得罪南海龙族的代价!”
迦楼罗,一种性情暴虐,以龙为餐的怪鸟。上古时山中的龙被他们取乐吃食至绝迹,连未见天日的龙蛋也不放过。赶尽杀绝的逆行何尝不是自取灭亡?天谴至,一族灭,听说现在只剩一只在孔雀明王的道场受教。
宝珠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出门,运气能这幺差……
金光一现,云头玄衣金瞳的男子撤去护体灵光,似乎在表达对这位小公主的不屑。
“小龙,谁说我是为了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