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6 梦断莱茵

“你好,这里是曼达夫人,请问新的塔罗师明天下午四点有空吗……”

冗长而无聊的关于天气和覆盆子馅饼的寒暄总算过去了,曼达洛克维茨才敲定了这几天最重要的行程,她微微拂开散在惨白皮肤两侧的几缕金色发丝,布在眼角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不详,就像霍乱时期的那些吸血鬼和女奴的凄艳传说一样。

风使得开了一半的纱帘飘起一角,阳光中的尘埃小小地震颤起来,其实是无法平静的曼达在过度呼吸,好闻的室内香氛是能和家里的凯尔特壁画这样典雅的南方风格和谐共处的,但为此曾大花心力的女人根本无法继续再独自待在家里来面对这看似完美的一切生活。

她此刻还在白日发梦,真丝披肩像牛奶一样滑下来,前胸的两侧系带也有意被松懈下来,内裙摇摇欲坠,只靠温暖的隆起顶出一些高贵的纹理,她紧闭双眼睡得过沉,没有预料到有一个男人绕过床柱和繁复的帐帘,在舔舐她的锁骨,那里盈满了自乳房散发的馨香,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这个人也许觉得她太轻了,都不敢用力圈住她,只是无助地到处轻啃,留下痕迹又很快就消失,就像对待一条被细细烤煨至粉红色的鲱鱼。这条内裙垂下来只到曼达的膝上,她一贯坚持在天然织物的床品上裸睡,内裙是丈夫的喜好,她尽量尊重这一点,那点若影若现的情趣,这是主妇生涯里不值一提的难堪了。当然,她没有穿内裤,男人闻到了一股汁液的味道,于是从容地用高挺的鼻尖去够,舌头文雅地吸吮干净。要是曼达醒着,她会说这是一个吃牡蛎的行家,但是她睡得依然那幺安稳,除了绯色的红晕之外,她只能与这个行家不断吸咬的牙齿呼应,流出一股一股的水液,四周的床柱和精工帘幕阻断了气息的流动,他感受到她错拍的呼吸,有了一些成就感,这足以让他把舌头和鼻尖都一一对上她的,贴上去不够,她的肌肉记忆在翻身时复现了她主动抱住男人的日常。潮湿的触碰让男人不再克制地抱住曼达滑蹭,他轻轻发抖,浅色瞳孔微微被快感压得散开,终于在释放前找到了水源,他盯着她的睫毛吻下去,把力量都集中在两唇相贴上,舌尖只是在品尝她的牙齿,她没有完全张嘴,这也是她在克服口呼吸方面的习惯所致。快乐的涎水从齿间涌出来,是晚间漱口水的薄荷味,男人知道她不会张口,伏在她身上的力度减小,最后只是偎紧她,没想到尝到了一点眼泪。

曼达在晨间使用另一种漱口水,是柠檬味,但她一早起床发现自己用错成晚间的薄荷味,这是她严格行事历的第一个错拍,可以当作大卫同盟舞曲并不无聊的重复结构而原宥。然而,她在沐浴时对镜发现了一小块紫红瘢痕,有人曾暧昧地流连在那块皮肤,而他显然不是远在杜拜的洛克维茨先生。

现在舒曼已经脱帽激昂致意冷淡的天才,而曼达夫人只是枯坐在胡桃木几前,抽泣声很微弱,仿佛只是在自渎的余韵中不得安宁,但我们无法忽略她与昨夜如出一辙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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