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面对柳弯弯还趾高气昂的青蒲,当即被吓得面无人色,惨白着一张脸跪倒在地,朝太子磕头认罪,“太子殿下!奴婢、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请宽恕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原本风轻云淡的柳明月同样震惊于太子的雷霆手段,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青蒲是臣女的婢女,即便是要处罚,也该臣女来才是!更何况,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您贵为太子,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穿越来这里十几年,柳明月依旧没有习惯这里的人开口闭口,便能轻易处决一条人命,她站起身不卑不亢直视太子,目光中甚至对他带上了几分谴责与失望,“你怎幺会变成这样?”
她以为太子待自己应当是不同的,可今日他竟为了庶妹,让她当众难堪!
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又怎能容忍旁人如此挑衅他的权威,当即便沉了脸色,“这丫头以下犯上,僭越无礼,柳姑娘,本宫尚未治你御下不严之罪。”
柳明月面色一白,却不是肯低头的性子,梗着脖子与他对峙,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冷眼旁观的柳弯弯垂眸,掩住眼底的讥嘲,方才青蒲出言顶撞的时候,也不见她柳明月出言制止半分,被责罚时倒想起护犊子了。
既然拴不好自己养的狗,那便莫要怪她借题发挥了。
“太子殿下请息怒。”柳弯弯盈盈叩拜,善解人意地将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懂事得让人心疼,“都是弯弯的错,惹得殿下与长姐这般不虞……想来青蒲她应当也不是有意为之,不若打几板子以示惩戒,毕竟是一条生命……如今表哥生死未卜,还请殿下为表哥也积些阴德罢……”
这一番话,既得体,又给两人都递了台阶。
少女如此温柔体贴,相形之下,柳明月对下人的纵容,愈显傲慢无礼。
太子神色稍缓,看柳弯弯的目光也愈发柔和,顺着台阶下道:“既如此,那便照你说的办,把这丫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记住今日是谁替你求情!”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青蒲说的,太子这是在替柳弯弯立威,同时对柳明月表达不满——竟纵容下人如斯。
原以为她知书达理,堪当国母,是以母后为他挑选柳明月做太子妃,太子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然今日一见,如此是非不分,日后如何能担得起母仪天下的重任?
“谢太子殿下!谢二姑娘!奴婢日后再不敢犯了!”逃过一死,青蒲大松一口气,忙跪在地上将头嗑得砰砰作响,对柳弯弯更是感激涕零,哪还生得起半分与她作对的心思。
柳明月见自己的丫鬟变脸如此迅速,对柳弯弯又是磕头又是赔罪,神情有些复杂。
此事分明因柳弯弯而起,青蒲挨了一顿打,却还要对罪魁祸首感恩戴德。
在这吃人的封建社会,皇权压迫底层,父权压迫女性也就罢了,没想到同为女人,柳弯弯竟然也不肯放过同为女性的青蒲。
若是放在现代,青蒲不过是怼了柳弯弯几句,断没有严重到挨打,甚至送命的地步!
柳明月不知是该为青蒲感到愤怒,还是替柳弯弯感到悲哀,亦或两者都有。
她只是暗叹一口气,没再说什幺,为青蒲求两句情已是仁至义尽,更多的她便无能为力了。
是以,柳明月看着青蒲被拖了出去,在庭院内行刑。
她不忍地转过头,却迎上柳弯弯的目光,柳弯弯朝她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笑得温软乖巧。
“长姐,今日太子殿下宽宏仁慈,这才饶过了青蒲,日后可要多加管束才是。”柳弯弯勾起唇角,说出的话看似关照实则暗讽。
冷眼瞧着柳弯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自柳明月心头涌起,但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冷漠淡然地看向柳弯弯,目光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
——真是可悲。
她以为她赢了吗?
不过是耍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机手段,博取男人的宠爱怜惜罢了。
装可怜,扮柔弱,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竟还沾沾自喜。
在现代,人们有个专门的词汇形容这类人——
绿茶。
——把自己当做宠物一样,卖乖讨好男人,拼命和其他女人雌竞,以此证明自己的魅力。
展现魅力的方式,却是建立在伤害另一个女人的基础之上,不觉得可笑吗?
——父权制社会下的雌竞女,她柳明月还没有低端到跟这种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