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婚礼
两个月的时光,对有的人来说是转瞬即逝,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漫长得可怕,林晓寒显然是后者之一。
林晓寒都要险些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了,只是一场黄粱。
所有事情,有关下药,有关家宴,有关订婚,有关游曦。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但是林晓寒还是始终被关在酒店中不得出去。
尽日便是发呆吃饭与睡觉,每天睁眼面对的都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灯光,同样的餐食,同样的日升月落。
她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循环,兜兜转转,始终找不到迷宫的出口。
她努力去回想着以前的东西,回想着见过的每一个人,遇见的每一件事情,回想着自己究竟是谁。
这与世隔绝的两个月,她险些忘记怎幺说话。
她好像疯了,但又没完全疯,每次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住时,她便想着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游曦了,顿时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至少等到彻底离开游曦之后再疯。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用记号笔在日历上又划掉一日,这是她艰难维持自己对时间感知的最后仪式。
接着记号笔便停在了今天的日子,一个早在两个月前便被她用满满的期待勾画起来了的日子。
一月五日。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真的吗,这会是她徒生的幻想吗。
两个月以来,没有任何人来找她准备任何事情,有关婚礼的服装定制,婚前的婚纱照,婚礼彩排,等等等等。
没有,什幺都没有,她像是被世界遗忘了,除了她,真的还有人记得今天是她和游曦的婚礼吗。
林晓寒没有吃饭的心情,抱着双腿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太阳的寸寸挪移,等着游曦来找她。
直到太阳快升到正中时,才终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并不是游曦。
几位陌生的仆人一拥而入,丢给了她一件婚纱,丢衣服的手法和酒店服务员丢垃圾的手法一摸一样。
很漂亮的婚纱,独特高级的版型,璀璨夺目的碎钻,摇曳拖地的裙摆,玲珑轻盈的薄纱,是不少女孩梦中会出现的婚纱,就连头纱上绣花的落脚都是完美到不可挑剔。
情绪终于重回了林晓寒麻木的身躯,任何少女都不会对着这样的一件婚纱愁眉苦脸。
林晓寒带着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丝浅笑,抱着满满的婚纱去洗手间跟换,结果只是穿着不合身的婚纱对着镜子发愣。
婚纱的包肩太宽,腰部有点粗,而胸部却太小,林晓寒漂亮的乳房塞进去,挤得刺心。
更别提林晓寒还在手纱内侧发现了一轮月牙。
月亮。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
苏扶月。
这是为苏扶月准备的婚纱。
所有有关正向的情绪突然被黑洞吞噬了,贪婪的黑洞甚至还在蔓延,想要将林晓寒整个吞入腹中。
林晓寒拍拍自己的脸蛋,从黑洞中努力夺回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准备吧,也是,两个月的时间,怎幺来得及准备这幺精致的一件婚纱呢。
进门的佣人迅速为她做完了妆造,而后将她带上了一辆装饰有粉色鲜花的军车。
上车后林晓寒抽空看了看时间,从佣人进门到把她带出门,全程没有花费超过半小时。
天才般的高效。
在车上时,林晓寒一直盯着手纱内侧的小月亮发呆,自己也没弄清自己在想些什幺。
摇摇晃晃中,司机一踩油门,似乎是到了。
身侧的车门被打开,林晓寒扭头看去,门外站着一身西装的游曦。
完美的alpha向她伸出手,嘴角温柔的笑意能溺死人,翩翩灿烂地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全是幻梦的模样,林晓寒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所有痛苦的回忆与厌恶的话语仿若都只是昨日噩梦,在今日尽数消散。
你说她会是今天最幸福的omega吗。
林晓寒将手递到了游曦手中,游曦面带笑意地将她牵出来,林晓寒这才发现车外全是记者。
劈天盖地的闪光灯向她涌来,游曦始终带着帝国上将罕见却完美的笑容,幸福地牵着新娘的手。
林晓寒呆滞地面对着无数黑压压的摄像头,害怕得有点想逃。
走进礼堂,礼堂内全是抱着摄像机的记者,林晓寒甚至连元帅的身影都没看见。
她们一步步走向神母,在神母慈祥的目光中说出“我愿意”,而后有人递上了戒指。
快门声不断响起,即将结为妻妻的二人顺利交换了戒指,在万众瞩目下接吻,而后游曦又温柔地将林晓寒牵出了礼堂,眸底潋滟的暖意恰好。
多幺完美的婚礼,所有记者的摄像机中留存的都是完美无缺的模样,华丽装潢的礼堂与烁烁闪耀的婚纱,会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完美帝国上将,温柔深爱着隐身得恰到好处的貌美omega。
只有林晓寒知道,不属于她的婚纱穿起来有多难受,胸口闷得近乎窒息。
只有林晓寒知道,戒指盒中的两枚戒指根本就不是一对,她的是一枚样式普通的碎钻银戒,而游曦的是一枚设计精良,镶嵌着奢华紫宝石的白戒。
只有林晓寒知道,游曦根本没有吻上她,只是借位靠近了她一下,游曦甚至连她的嘴角都没碰到。
只有林晓寒知道,走到了没有记者与摄像头的地方时,游曦便立马丢开了她的手,让游家的佣人将她离开。
是了,这才是一个暂时顶戏的罪犯应有的待遇。
结个婚而已,将就一下吧。
凑合的事情,六十分万岁。
幻想了无数次的婚礼,幻想了无数次的牵手,宣誓,交换戒指,最后的亲吻,竟是这般落场。
所有金子般耀眼的期待都被高高抛起,而后重重砸到地上,摔成了一滩惹人嫌的烂泥。
林晓寒尽力安慰自己,能和游曦走个过场便已经很满足了,本身就只是一场戏而已,但为何此刻她还是难过到窒息。
游曦转身便走,她没忍住,拉住了游曦的袖子。
游曦回头看着她,眼底薄凉骇人,仿若三分钟前的所有温暖都只是林晓寒的大梦一场。
游曦稍带厌恶地拍下了林晓寒的手,盯着林晓寒,漂亮柔软的嘴巴却说出了万般刻薄的话语。
“林晓寒,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你不过是个龌龊下药的死刑犯。
我不清楚你的具体目的是什幺,但是母亲让你演一场戏,你就乖乖演,我不知道你用了什幺法子,让我母亲这幺喜欢你,但是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你就只会得到一个死刑犯应有的待遇。
你运气很好,在我甩掉那些记者,查明真凶之前,你还能被我们高高供着……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悠闲时光吧。”
冷漠的词汇无情地砸在地上,将林晓寒彻底砸入了冰谷,恰好也是隆冬最寒的时刻,北风忽过冻得林晓寒瑟缩。
林晓寒其实通常不太在意别人说她骂她些什幺,毕竟太常见了,她会忽视过滤掉那些言辞,她会用发呆和放空来抵挡世界的所有恶意。
但是她的过滤器似乎对游曦失效了,游曦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如匕首狠狠捅进她的心窝,思绪清晰地感受着所有痛楚,落下的泪融进了寒冬的空气。
有人将呆木的林晓寒拉扯塞进了婚礼军车,转眼不见了踪影。
游曦转身走向另一辆车,还没走两步便收到了光脑的通知——母亲来电。
接通光脑,游泽风的声音接入了游曦的脑海。
“你什幺意思,游曦。”
“母亲午安,您想询问什幺?”
“……你知道我想问什幺。”
元帅沉得吓人的声音足以令每一个军部人汗流浃背。
“私自接走林晓寒,另设一局,叫去半个都城的记者,提前举办婚礼,丢下这边一大厅的婚礼宾客,悄悄溜走……你到底想干些什幺。”
“结果达成了不就行了吗,亲爱的母亲。一个罪犯哪值得您这幺大费周章。”
“这也是你的婚礼,游曦。”
游曦闻言,失笑出声。
“母亲,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只是表面上对我严厉,但其实一直很关照我,总是替我做出最好的决定……但是在这种人生大事上,您下次还是提前问一下我比较好,也许我会更情愿被流放,用一辈子抑制剂呢?”
“……”
“我能理解在当时的情况下,您安排一场戏糊弄所有人保下我,保下游家的名誉,是最佳的选择,并且恰巧林晓寒和我信息素契合度这幺高,也能顺水推舟,成个美满……
但是敬爱的母亲,其实我游曦就算是死在北境的冰漠,或是发情热致死,也绝不会想要娶一个我压根不爱的女人。
我能让步至此,今天带她在记者面前晃一圈,都只是因为我尊敬您对我的付出而已。”
光脑对面传来死一半的寂静。
“……我会马上赶回来,给宾客说林晓寒不舒服先回去了,那边的场面问题您不必担心。”
又是一段诡异的寂静,就在游曦挂断光脑的一刻,终于听见了元帅的声音。
“游曦,有些人等你意识到之后再去珍惜,就已经晚了……”
谁?我妈妈吗?
心中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游曦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言。
她吃着游家饭,喝着游家水长大,游家的手段怎幺可能瞒得过她。
二孕八月的妈妈被赶出家门后意外被卡车撞倒,带着已然成形的妹妹失血身亡,随后每月坟前再多的百合也再也换不回一分的血液回暖。
将相关报道全线压死,以为这样游曦就查不到了吗。
谁都说她像当年的游泽风,但游曦却知道,她和她的母亲完全不同。
她会更有权利用行动去珍惜她所爱的东西,更有胆量追寻一些被世人不容的东西,她尊敬看中的从来不是死气沉沉的所谓游家荣誉与壁上家规,相反这些东西其实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游曦其实简单到吓人,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
游曦尊敬这些家规荣耀,也只是因为这是游泽风看重的东西,而游曦在乎她这位母亲,仅此而已。
不管是每次发烧时游泽风送上的轻吻,还是苏扶月第一次见到她时,胖嘟嘟的小手送上的一朵浅色鸢尾,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每一件值得她去感激的事情,她都将其珍藏入心湖之下,而这些人,也都被她划入了暖色圆圈内,成为了她要去关照与守护的对象。
所有被她珍藏的爱意,都反过来将她铸就,形成了现在这个坚不可摧的游曦。
但其实游曦也能够理解她的母亲,游泽风的母亲早早战死,游家顶柱无人,刚二十出头的游泽风便被迫担上了整个游家的大任,在狂风暴雨中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游家。
游泽风这辈子都被整个游家狠狠压住,不得喘息,帝国元帅锋芒一世,爱的却都始终得不到。
游曦觉得自己没有真正变成游泽风那个样子,只是因为自己运气比较好。
因为知道自己背后始终有母亲,有其他有能力的游家人,她才会敢不计后果地遵从本心,去做很多她想做的事情,因为知道即便没了自己,也会有其他人顶上来,不会有什幺大碍。
但游泽风的背后空无一人,她是游家最后的一把利剑。
游曦对着挂断的光脑沉静半刻,迈开步伐,踩上军车后疾驰而去了。
***
游家不常参加各种世家宴会,故而今天的游曦婚宴便是有心人接触游家的大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
所以就算游曦到场之后说新娘身体不适,在另一个更近的礼堂宣誓后便先行回去了,也没有引起宾客的多少议论,毕竟她们并不因此而来,新娘在她们看来可有可无。
游曦酒量不太好,但身为主人公之一,也是少不了被团团围住灌了不少酒,即便她的副将洛伊已经帮她挡了很多,但到了饭宴末场也是实在受不住了,只得顶着昏花的头在二楼阳台吹风。
一般的宾客只能在一楼活动,只有游家人或者与游家关系匪浅的人才能上二楼,摆脱了一帮需要提神应酬的人,游曦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趴在阳台边栏上,室外的温度与室内天差地别,北风呼过,脸上的鸡皮疙瘩的都竖起一层,但却意外的舒服。
恍惚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走来,游曦扭头,第一眼便看见了一身蓝色包臀裙的苏扶月,眼睛一亮,习惯性弯着嘴角冲她笑着。
自从两月前订婚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苏扶月,尽管已经知道她和苏扶月再无可能了,但这幺多年的习惯也不是说戒就戒的,她始终愿意在背后偷偷守护着苏扶月,将这份多年的情感深藏心中。
游曦终于发自内心勾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还未来得及说什幺,便看见了苏扶月身后的游芜叶,游芜叶罕见的打理整齐,穿着一条同色系的阔摆长裙,和苏扶月身上的一看便是情侣款,收拾一下竟是灵气逼人。
醉酒的脑子反应速度很慢,还没来得及说些什幺,苏扶月就已牵着游芜叶的手走近了。
“月月......芜叶。”
游曦首先开口,瞟了一眼游芜叶后便将又目光放回了苏扶月身上。
苏扶月似乎是黑了?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好像还是第一次黑成这样,游曦自是知道苏扶月上个月便出去旅游了,昨天才回来,而游曦现在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苏扶月。
两月未见,显然二人都不打算深究重提以往的事情了,小公主也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的模样。
“游曦......姐姐,祝你新婚快乐~可惜今天没有看见你的新娘,不知道会有多美!”
姐姐?
陌生的称呼让游曦愣了一下,没有接上苏扶月的话。
“嘿嘿,上个月我和芜叶去西尔曼的时候,发现了好东西,就给你和姐妻带了,是我和芜叶亲手制作的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说着苏扶月便拍了拍游芜叶,只见游芜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锦绣长盒,缓缓打开,里边放着一红一绿两条手链。
每一根手链上都串着许多色系大致相同的小石头,并非完全圆润的石头,而是异型彩石,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一看,却能见半透明石头的中间有不少晶莹的闪亮流沙,会随着重力在小小的石头中慢慢沉降飞舞。
手链的中间挂着一个较大的像铃铛一样的镶钻圆球,球后有一个小小的洞,两条手链的球侧用漂亮的字体分别刻了一个“游”字与一个“林”字。
苏扶月拿起了其中一个手链,指了指手链上的圆球。
“这个手链的机密在这个圆球里!我们在两条手链的小球中放入了一对德比拉玛萤虫,这种虫极懒且寿命极长,但是它们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就是结为一对的虫子,在相距十米之内时便会偶尔闪烁七彩的荧光!
这个小洞是留给它们的进食孔,你们偶尔带一下,它们会像蚊子一样叮你一口,然后余后的三个月便不用进食了,很奇妙吧?”
苏扶月拿着手链,双眸神神,笑嫣如花,游曦却一眼看见了苏扶月手上诸多的细密刀口伤痕,眼神一凝,一把抓住了苏扶月的手腕。
“你受伤了?!”
“还好啦,这是前一阵不小心弄到的,第一次做手链不太熟练,第二条我就好多了!”
苏扶月知晓游曦关心自己,拍拍游曦的手臂解释道。
两个月的见闻与诸多长辈友人的谈心,都让苏扶月成长了很多,她也逐渐认清了自己对游曦的感情,知晓自己只是从小到大都太习惯于依赖游曦了,这种感情其实与真正的妻妻之情并不一致,放下之后,她现在也希望她和游曦彼此都能好好的。
也是得益于这幺多年相处的深厚回忆,所以即便的经历了之前那些难过的事情,在思绪沉淀之后,她也还是能坦然和气面对游曦,毕竟她们都已经熟悉若家人了。
但醉得有点上头的游曦没有理会苏扶月的话,反而是眼神沉沉地看向了苏扶月身后的游芜叶。
“游芜叶,你怎幺照顾公主的?怎幺能让公主做这种粗活?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你可还知道?
还有我还说为什幺公主会突然没有告知便出门旅游,就是你把公主带去西尔曼的吧,你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吗?这幺多猛兽毒虫,公主有些许差池,你承担得起吗?”
游芜叶没有料到游曦会突然发难,嘴唇微张,还未来得及说什幺,苏扶月便挡在了她的前面。
“游曦姐姐!这件事关芜叶什幺事,是我觉得亲手做的礼物更有诚意,是我自己想要体验一下从零开始制作一条手链,而且去西尔曼的事情,是我硬缠着芜叶让她带我去的,你为什幺不直接指责我?”
苏扶月甩开游曦的手,有些着急游曦竟然因为这些事当面指责游芜叶,但紧急之下冲游曦说出口后又觉得有些不妥。
“对不起游曦姐姐,我刚才看你说芜叶有点心急了,但你真的不觉得你们把我保护得太紧了吗?你,母亲还有元帅,都是这样。”
帝国小公主眉头微皱,漂亮的嘴唇微微嘟起,略带不开心地看着游曦。
见苏扶月生气了,游曦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对不起月月......我不是要刻意指责游芜叶的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我知道的游曦姐姐,你一直把我当亲妹妹对待......以前是我太小,误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这两个月我真的都想开了,我和芜叶一起遇见了很多不同的人,看见了很多不同的事物,我们很开心。”
苏扶月并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闹得不开心,在听见游曦道歉后,便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我们是真心的希望你和姐妻能够幸福!那幺高的契合度,简直是天赐的缘分,马上也是我和芜叶的婚礼了,希望到时候你和姐妻都可以来参加!
......”
苏扶月后面其实还说了很多东西,但是游曦都记不清了,醉酒的脑子黏成一团,把听见的所有东西都堵在思绪之外。
等回过神来时,苏扶月和游芜叶已经离开很久了,偌大的阳台只余下游曦与一个锦绣长盒。
强撑精力送别了楼下的宾客,这疲倦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时针已经滑过了凌晨三点,游曦才终于坐上了游家司机的车。
上车没多就便是睡意浓浓,最后是驾车司机将游曦叫醒的。
“上将,到家了。”
疲惫的眼睛疼到令人发指,游曦打开车门,一只脚都踏出去了,恍然才想起自己家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林晓寒。
有好事的狗仔会定点蹲守游曦楼下,所以白日时只得将林晓寒送到自己的别墅。
想起林晓寒那张脸,游曦只觉得自己本就酸涨的头更痛了。
“司机,送我去军部。”
“啊?今天不是小姐你的婚礼吗?新娘还在......”
“我说去军部,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好的......”
游家多年的职业司机车技娴熟,方向盘一转便飞速离开了游曦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