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

天色黑了,没有一点点的光了,徐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店铺里的人纷纷往外冲,忙着收拾街边的摊位,还有电瓶车。

突然起来凉风,吹得碎发黏在脸颊上,天空瞬间黯淡,让她回忆起未开灯的房间。

店里冲出一个人,撞得她趔趄一步,那人草草说了句“对不起”,跑到路旁把电瓶车推进伞下。

他的速度有些慢,天上落下来的不知是雨是雪,半空可以清楚的看见宝色的痕迹逐渐掉落,店面却湿漉漉的见不到雪花的痕迹。

徐渺摸了摸后颈,今天的衣服没有帽子,要幺淋着雨雪回家,要幺找个地方先避一避。

手机背面不断闪着光,引得路人短暂的聚焦目光,随后快速散开。

她打开手机,里面是赵裕,徐渺不知道赵裕是从哪里得来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的消息比其他人要密集得多。

屏幕亮起,徐渺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浑身赤裸着,尽管捂着脸,但也清楚的认识,那就是自己。

一连十几张照片,手机震动不停,她呆愣着,水滴落在屏幕上,徐渺擡起头,水滴正好打在她的眼角,流进眼睛里。

赵裕说,徐渺,这就是礼物,喜不喜欢呀?

这条信息在她的手机里躺着,徐渺没有删。

雨雪放肆的侵透她的衣领,脖子里凉丝丝的,冷风一吹,她用力缩了缩,暗自后悔,早知道就穿那件最厚的羽绒服了。

头顶已经湿透了,冷气扎着她的身体,风雪不断灌进身体里,徐渺冒出奇幻的想法——

若是在这里死掉,会不会成了仙?

小说里,电影里都是那幺写的,主角淋了雨,然后恢复了记忆,原来自己只是下凡历劫的仙人,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

她拆下书包,抱在怀里,衣服头发都能湿,但是书本不能,不然老师要骂她,即便是辅导班老师也会骂人的,二人脏字不少。

街上似乎没人了,短短几分钟,众人被雨雪吓得钻进建筑里,徐渺一人走在昏暗的天空下,身后是徐立昂的声音。

“渺渺!”他急切的凑上前,拉起她的胳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幺没接?还有,你怎幺在这啊,这条路不是往家里走的啊,是不是天黑了,走错方向了?”

徐渺转过身,缓缓向前,徐立昂等待不及将人揽进怀里。

她说,哥,我有点学不动了。

徐立昂弯下腰,撑着伞,借着雨伞的阻挡亲了她的脸,“那就不学了,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

他听见徐渺的笑声,“笑什幺,我又不是骗你玩,是真的要养你。”

拉着她的手,一路上,徐渺不怎幺出声,路过甜品店见她放慢了脚步,徐立昂走进去买了两块小蛋糕,她喜欢的口味。

“冷吗?”她摇头,徐立昂知道妹妹犯了心口不一的毛病,明明都打颤了,嘴唇也冻得发白。

路边叫了出租车,等车的时候她两手发僵,很没有形象的直接塞进徐立昂的衣袋里。

“你怎幺总是那幺热?”

他的手也伸进去,握住妹妹,太凉了,她本身就体寒,讨厌冬天也是正常。

徐渺不知道他为什幺总是那幺热,几乎每一个冬天,她都会调侃,哥哥就是一个行走的暖手宝,白天能暖手,晚上钻进他怀里睡觉,电热毯都不用开,抱着他,地暖都不用。

徐立昂起初会嫌弃,嘴上不饶她,“你是要把你哥冻死了,到时候谁给你暖?”

徐渺继续往他的怀里蹭,“没事,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尸体挖出来,加热,然后抱着你的尸体暖。”

这是她开的玩笑,徐立昂是块木头,搞不懂她的笑点,等她暖的浑身发热,他仍是不肯松手。

她很讨厌冬天,太冷了,留不下什幺好的印象,徐立昂最坏的印象也是在冬季留下的。

为什幺他会强奸呢,徐渺后来无数次细想,强奸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是一种什幺感觉?

出租车来了,喇叭声音很大,她吓了一跳,跟着徐立昂上了车,温暖的空调正好打在手背上,她手背一阵阵的麻痒。

“怎幺不爱说话了,”徐立昂一只手理着她的长发,她头发好长,垂下来已经到臀部上了。

她在车上泛起困意,倚在徐立昂的身上,捏他的手指,找到他的骨节左右揉搓。

“轻点下手。”

徐渺笑了,故意用了力气,徐立昂倒是没喊疼,只是深吸一口气,徐渺听的清楚。

他手指摸上徐渺的脖子,“听点话,小心哥哥打你了。”

看她乖乖松了手,徐立昂手中的充实感没有了,一时间手心空空,渴望抓住什幺东西来慰藉自己。

回了家,徐立昂调好水温,让她先洗澡,自己去做饭。

徐渺蹲在浴室里,热水冲刷她的后背,趁着镜子还没有被雾气完全覆盖,徐渺站起身,上下扫视镜中的自己。

所以……这具身体的特点到底在什幺地方?女人的身体不是都一样吗?她甚至试着掐自己的乳房,除了疼痛,没有其他感觉。

门口阴影晃过,那团黑影最后停在门前,徐渺关上水,打开门,徐立昂手里拿着衣服和毛巾。

徐渺接过来,他走了。

她叫住徐立昂,赤身站在他面前,浴室灯光暖色,女孩甚至连眼睫都是温暖的光芒。

“你不进来吗?”

徐立昂顿了一下,走上前抱住她。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她感受到了男性与女性之间身体的差距,自己是承受方。

“做吗?”

徐立昂擡起头,亲吻她的脸,将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身下垫了块毛巾。

她很熟悉接下来的流程了,甚至反应比徐立昂更快,感受他的爱抚,听他的喘息,由轻不可闻到逐渐粗重。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徐渺以为这又是他的什幺新招式,一会,那里积攒的温热甚至越过她的锁骨流下来。

徐立昂在掉眼泪,徐渺觉得好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二人,徐立昂擡起头,与她在镜中对视。

她擦去他眼上的泪,有些好笑,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哭?

“渺渺……”

他唤着徐渺的名字,积攒的话语在她耳边倾吐,问题太多,她回答不过来。

她在笑,他在哭。

如今场景变换,冬季的某一个夜晚,她在他怀里取暖的时候,她在哭,他在笑。

“渺渺,你是不是恨我,”没等她回答,他离开她的颈窝,红着眼擡起头,“现在我也恨我自己了。”

徐渺摸上他脸颊,已经几个月没有与他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徐渺顿时很怀念曾经对他恶语相向的日子。

“为什幺?”

徐立昂费尽心思的搜刮自己的错处,大错小错结合在一起,最后发现自己的错误是毁了妹妹。

看她小小一团蜷缩在自己怀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软糯的声音,无一不在彰显少女的纯净。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毁掉亲妹妹的纯净身体,认为,这是爱。

他想推开身前的人,可是徐渺重复着动作,亲吻他,爱抚他,召唤他的性欲。

这是他教会她的,徐立昂站在她身前,等待着,二人再一次深陷罪牢。

呜咽,喘息,嘤咛,多种声音冲进他的脑海,身下的人毫无休止的向他索取,徐立昂终于明白什幺叫悲哀。

她睡着了,徐立昂打开徐渺的手机,把赵裕发给他的照片一张张删掉。

无论是她手机上的,还是自己手机上的,全都删掉了。

书本上说,悲哀,是形容词,也可以做名词,指伤心难过。

徐立昂坐在客厅里,喉咙吞咽,一口口试图咽下二人之间的悲哀。

徐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拿起桌子上的瓶子看了看,放下。

徐立昂希望她骂自己,用她平生学过的最难听的脏话。

“你喝醉了,别喝了,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来。”

徐立昂拉着她的手,将人拉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摸着她的头发,湮没眼中的痴迷,“你醒了,怎幺不睡了?”

徐渺抓起他的手机,捏着他的手指放在解锁处,打开了,里面是赵裕的对话框,空空如也。

“不想睡,你别喝——”

徐渺夺去他的杯子,以前在电视剧里发现这种借酒消愁的剧情只会觉得好笑,现在她笑不出来,空气里的酒味催生着痛苦。

徐立昂额头抵着她肩膀,徐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掌心一下下的拍他的脊背。

这个名叫徐立昂的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有血缘的哥哥,一母同出的哥哥。

她与这个唤作哥哥的人行了不伦之事,徐渺手指插进他发间,感受徐立昂的温度。

温热的,鲜活的,哥哥的生命力仍然胜过酒精。

徐立昂,他的名字与自己也不同,一个“渺”字,遥远难触,怎幺比得上他的昂首高扬。

“哥哥?”

徐立昂好像睡着了,徐渺手轻拍他的后背,第一次发现,高大的哥哥居然也会像孩子一样寻求安慰。

“……为什幺不告诉我。”

“什幺?”

徐立昂指着手机上,赵裕的名字。

徐渺放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墙上的电子钟,“说了,有什幺用?难道你能捂住他们的嘴吗?”

他握着杯子,一饮而尽,“不能,但是我想陪你,至少能让你,不是那幺难过。”

“我不难过。”

“你在骗我。”

窗外白茫茫一片,终于能够认出,是清透洁白的雪,徐渺站起身走到窗边,玻璃上已经结满冰花,蜿蜒着像一条条冰蛇。

“我给你打电话了,就在他们拍完照片我跑回家的时候,”徐渺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可是你没接,我不记得打了多少次,你一直都没接。”

徐立昂倚着沙发,酒精灼烧食道,隐隐的悲哀变为疼痛,他问徐渺,你爱不爱我?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没关系,哪怕是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做兄妹就好。

怎幺做兄妹啊,身后窗边的寒意刺着她的眼睛更加难受,急切地跑到他身旁,抓着徐立昂的衣领质问他,你说,我们怎幺做兄妹啊?

你说啊。

她抓起桌上的酒,拼命咽下,捂着胸口咳嗽,徐立昂急忙抱住她,拍她后背,“你别喝酒。”

徐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徐立昂偏过头,随后微微一笑,“你扇我吧,你可以随意,我不生气。”

徐渺亲吻他的嘴唇,徐立昂没有推开她,把这些都当成自己的报应,徐渺口中所说的,乱伦的报应。

他想,这些报应给自己就好,没想到上天不遂人意,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徐渺。

身下有了反应,徐渺松开他,笑着问,哥,我们怎幺做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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