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鬼

迫近黄昏。

少年整只鬼几乎挂在聂奇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手指不安分地绕着她的发尾打转。他的气息冰凉湿润,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畔。

被从睡梦中扰醒,聂奇十分烦躁地看着这只鬼。

“你刚刚说什幺?对呀,陈志的舅公,不就是你们山长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裹了一层蜜糖,黏黏糊糊地往她耳朵里钻,“那个老头子找你麻烦怎幺办?”

聂奇被他压得微微后仰,擡手抵住他的胸膛:“谢无咎,从我身上下去,我快被你压到胸闷气短了。”

闻言,他不仅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收紧手臂,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脸颊:“那你答应晚上陪我,宝贝。”

“我不是几乎每天晚上都去魏家蹭饭吗?”她无奈地偏头躲开,却被他追着蹭过来。

“这怎幺能一样?”谢无咎不满的轻哼,指尖悄悄滑进她的衣领,像只贪暖的小兽,寻着最柔软的肌肤贴上去,“你是跟魏汀吃饭,又不是陪我……”

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聂奇呼吸一滞,猛扣住他的手腕:“谢无咎!”

窗外的树叶适时地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少年终于稍稍退开一点,却仍然不死心,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垂眸看她,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像个活人那样,藏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你生气了?”他轻声问,指尖却仍勾着她的衣带,无意识地绕啊绕。

聂奇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叹了口气。

“谢无咎,你是不是忘了——”

“你是个鬼,而我能碰到你,本来就不正常。”

谢无咎怔住,随即低低笑起来。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那正好啊……”

“我们两个,都不正常。”

聂奇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

“咚咚咚!”

“聂奇,你睡好了吗?”魏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犹豫,“我……我妈做了点心,让我带来分给你。”

谢无咎的动作骤然僵住。

如果来者是他的话,那谢无咎不得不赶紧隐藏自己。

聂奇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周身的轮廓开始模糊,体温骤降,几乎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鬼特有的阴冷。她擡眼看他,发现他的身形已经变得半透明,眼底那星光般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执拗的不甘。

“……啧。”他轻嗤一声,却仍不肯松手,反而低头在她颈侧咬了一口——不重,但足够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谢无咎!”聂奇压低声音警告。

“标记。”他理直气壮地哼笑,终于松开她,身形彻底消散,只余一句飘忽的耳语,“今晚别想甩开我。”

门外的魏汀似乎等的有些不安,又敲了敲门:“小奇?”

聂奇深吸一口气,随手拢了拢被扯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表情,起身去开门。

魏汀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餐盒。他穿着简单的布衣,发梢沾染了夜露的湿气,显然是一路匆匆赶来的,一双清亮的眼睛在看到聂奇后亮了几分。

“小奇,”他声音有些低,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的颈侧,“你……没事吧?”

聂奇侧身让他进门,顺手拢了拢衣领:“我?我很难有事。”

“白天的事我听说了,陈志他……”

“哦,那个啊。”聂奇漫不经心地掀开餐盒的盖子,“已经解决了。”

蛋挞的甜香溢了出来,聂奇顿时心头大悦。

——还是阮夫人懂我!

见聂奇笑逐颜开,魏汀心头也涌上一股热意,他抿了抿唇,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小奇,陈志的舅公是山长,他若找你麻烦——”

聂奇当然不担心自己会怎样:那我还是书院知名校友的徒弟,书院首席教授的养女和书院第一大股东的义妹呢!

说到底山长最厉害的手段也不就是让她退学吗?

她擡眼看魏汀,忽然笑了:“这幺关心我?”

魏汀耳根迅速染上绯色,却没松手:“我……”

他话还未说完,聂奇忽然反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魏汀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几乎和她贴在一起。

“阿汀,”聂奇仰头看他,浅灰色的双眸在微弱的灯光下如雾一般,“你最近怎幺回事,每次都带着我爱吃的东西来,是怕我饿着啊,还是……”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只是找个借口来见我?”

魏汀呼吸一滞,心跳如雷。

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他盯着聂奇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终于哑声开口:

“……是后者。”

聂奇挑眉:“嗯?”

“我想见你。”魏汀闭了闭眼,像是豁出去一般,“不止是送吃的,也不止是担心你和陈志的事……聂奇,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阵阴风骤然卷过,灯骤然熄灭。昏暗的房间里,魏汀感觉有什幺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猛地将他往后一拽!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门板,而聂奇直起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谢无咎。”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懒洋洋的笑声:

“哎呀,打扰你们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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