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手直接从显影液捞出此安放进去的胶片，就被他用镊子在手指关节上敲了一下，此愿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发呆。明明是自己大清早把此安从床上拽起来让他演示怎幺洗胶片的。
“我记得你也会，没想到回国几年全忘光了。”
他拿着定影液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头发也和此愿一样乱糟糟，两个人都因为宿醉在暑假第一天看起来不醉不归。
此安显然比此愿有专业素养，半蹲下身把显影液倒进去，胶片上人影慢慢出现，看着此愿俯下身紧紧盯着显影液里的倒影，他手撑着下巴开口。
“就像这样——把你从黑暗里捞出来。”
她有些兴奋地看着胶片上自己的样子，久违的胶片画质一下让此愿来了兴致，他看起来也还不太清醒，估计自己说什幺他都会答应！
不出所料，他的手从撑着下巴到整个人都倒在桌面，才悠悠开口。
“穿睡衣拍……会不会太私房了？”
当然不可能！此愿一口气把衣柜里一大堆衣服搬下楼，一件件地开始换，此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随意翻动手里的摄影杂志，一边回应此愿换上身之后抛出来的提问。
“方领不要……为什幺你还拿了棉衣下来？嗯？想让别人以为你现在在冰岛？我卖几台摄像机给你订票……”
此愿换衣服的手顿了顿，不要相信这个人的话！昨天他的手还在计算机上飞快地计算能用在胶片上的余额，好死不死地说出了比拨款申请还炸裂的话：
“……又快没钱了，要不要等到下一次购物节再吃饭，半个月而已。”
她瞪了他一眼，好在他看上去还是没有恢复到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幺的地步，此愿换好衣服，对着穿衣镜满意地左看右看。此安在此愿身后举起摄像机，整理好衣服擡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连镜头盖都没拆的某人……
“胶卷预算拿去看看眼科行不行。”
此安按下快门，连带着闪光灯一起让她立刻紧紧闭上眼睛，太突然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可恶，还剩一盒标本针，要不……！
他不知道是不是趁刚刚摘下了镜头盖，调焦环故意转到无限远。
“模特守则第一条……质疑摄影师扣工资。”
谁爱拍谁拍！此愿拎起被丢到地板上的棉衣，想拿棉衣给此安盖身上给他捂一身汗，就感觉脚边有只小尾巴绕着自己的脚踝蹭来蹭去。
“模特守则第二条，别让野猫带坏家猫。”
他又按下了快门，小猫被闪光灯吓跑到次安的脚边，此愿低头看被猫爪刚刚勾得抽丝的裙边，指着坐在对面沙发的他大喊“摄影师守则第一条——拍摄期间禁止携带活体干扰物！我和你没完！”
想想自己居然又创造了糗照给他当把柄，此愿越发觉得天塌了，想起他暗房有照片的云端备份，越发觉得更待何时！
……结果跑太快整个人撞到桌角，脐环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撞到，但是渗出点点血迹。此安跟着撒开脚跑走的此愿走进暗房，呼吸不稳地调整镜头，镜片凝成水雾。
桌面上显影液罐被手肘碰翻滚到一角，此安压住此愿的手臂把她压在工作台上，两个人的脉搏共振“模特守则第零条……别把暗房当婚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