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钟家这条线的时候。
离林显失踪已经过了两天。
知道是钟邢干的,钟珩第一时间就安排赵远把人绑过来。
林显不能出事,不然曲清栀那边他没法交代。
昏暗的仓库之中,空气里弥漫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四周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林显从昏迷中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脑袋昏沉,疼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努力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周围的状况。
等他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顿时心里一惊,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在这寂静又昏暗的仓库里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林显下意识地循声望去,这才猛然意识到,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油漆桶上,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跷着二郎腿,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厉劲儿,说道:“别挣扎了,你要是再清醒不过来,可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显警觉道:“你要杀我?”
男人回答:“有人出钱买你的命,本来我还在想那个破医院怎幺进去,没想到你自己却跑出来了,你还是省了我不少事。”
眼前打扮朴素却十分冰冷的男人说完后半句前,林显毫不犹豫认为是钟珩派的人。
但听完后半句立即改变了这个想法。
钟珩要是想杀他,最好就是在医院解决掉他。
没必要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但除了钟珩,又有谁会要他的命?
林显思索着,边观察男人的动向。
他想到钟珩也许是为了不让曲清栀知道是他干的,所以弄了这幺一出,好洗干净自己的嫌疑。
林显想了很多种可能,只是他怎幺都想不到,自己成了其他人手中的棋子。
林显看了看四周。
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油漆桶也没别的物件,他该怎幺逃?
此时林显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人既然是杀他,为什幺又要等着自己醒来?
好似参透他的想法,那个一直坐在油漆桶上的男人站了起来。
接着,他伸手从后腰处取出了一把已经安装好了消音器的枪支,声音嘶哑道:“只怪他们太慢了,买家说了要等那伙人到了我才能了结你,虽然这个要求是有些奇怪,不过拿钱消灾,你等着就行。”
随后,他看了看外面的阴雨天,雨丝如同细密的珠帘般不断落下,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灰暗之中。
男人瞥向林显,“真不巧,你永远都不会看到太阳了。”
赵远这时候已经找到了仓库所在地,他们正在慢慢靠近。
钟珩交代过,一定要把林显带出来。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林显用力挣扎着,但他被绑得太紧根本挣脱不开。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死。
他还没有见到曲清栀,二十六年来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还有他远在非洲的父母,他说过要带他们去看自己设计的博物馆,要亲口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和一个女人结婚。
还有太多,没有完成的事情……
男人看出了他求生的魄力。
由于挣扎太猛,林显的手腕磨出了血,染红了粗糙的绳子,场面颇为让人揪心又不忍。
这太荒唐,为什幺他今天要不明不白死在这种地方,上天是不是太过不公平。
可世界,本来就是荒诞离奇又可笑。
他的人生,本来不该是这样。
林显用尽力气挣脱着身上的尼龙绳。
他英俊的脸上因为身上还有伤在的原因已经异常苍白,一米八五的身高,此时被绳子紧紧勒着,腿脚都不能动。
“咚”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林显重重摔在了台阶下面。
无望地挣扎,杀手突然想到这句话。
他手上死过太多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没有感觉。
只不过如此有求生欲的人,他还没有见过。
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杀手站在摔在台阶下的林显面前道:“我知道你还有斗志,只不过很抱歉,它没用了。”
黑洞洞的枪口举起,就在这一刻林显也没有失去他的尊严。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他疯狂在脑海留存有关曲清栀的影像。
他要记着她的脸。
下辈子第一时间找到她跟她表白,他们不会……再错过。
枪声响起,赵远在仓库外面没有停留就冲了进去。
杀手把早就准备好的烟雾直接扔了过去,阻碍他们的视线。
烟雾还未完全消散,赵远一行人跑到地点的时候,他们只看到林显胸口渗着大片血迹躺在地上,没看见杀手的影子。
“你们继续追,叫救护车来。”发布完命令,赵远第一时间蹲下探了探林显的鼻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林显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往外冒血,赵远知道必须争分夺秒,他准备先给林显止血。
可没等他扯下布料,林显得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那仅存的一丝气息也彻底消散。
他的双眼缓缓闭上,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没了任何动静。
看着林显死去的面孔,赵远叹了口气,拨通了钟珩的电话。
那边接通后,沉声问:“人找到了?”
赵远:“是属下办事不利,他死了。”
钟珩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起身准备上楼的曲清栀。
钟珩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了,安葬好他,他家人那边你看着说,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特别是……”
还未等钟珩说完,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太太,小心!”
钟珩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曲清栀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的画面。
他脑袋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什幺都顾不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挂断还拿在手里的电话,便直接朝着曲清栀所在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曲清栀额头布满了一层冷汗,她颤颤巍巍出声,“疼……钟珩……我好疼”
钟珩在她身下摸到了血。
他边叫救护车,边手忙脚乱查看她的情况,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救护车马上来,我们马上就去医院栀子,很快就不疼了……”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曲清栀说不出话来,钟珩从来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
看着抓着他手臂的曲清栀,他实在等不及救护车来,直接一把抱起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