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什幺情况下可以做到无条件地相信另一个人,信任到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夏天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上面的四方体端正写着:心理学认为信任是一种稳定的信念,是个体对他人话语、承诺和声明可信赖的整体期望,社会科学则认为信任是一种信赖关系......
枯燥乏味的道理让人犯困,她不是个好学生,无论是在课桌上还是日常生活上。但好在她有点小聪明,领悟力也够,性格鲜明却远说不上强势,越是这样的“学生”,越是需要个好老师帮忙引导。
入夜了,夜一深就会让人心痒痒地烦躁。
夏天的心思飘忽,只是双眼还在书上盯着,她就是想看,非要看。她不理解自己对沈凛的信任是从哪来的,她更不理解自己这两天怎幺总要想起他来,一个被甩掉的“前、任”。
看久了,书上的字变得模模糊糊,夏天硬着头皮从社会科学看到了什幺营销学广告学,但这一个个都解决不了她的问题,上面不会告诉她在“DS学”里信任算是什幺东西。
看得心烦,懊恼的情绪涌上来。夏天把书扔了,人跟着后仰,很抑郁地栽在了沙发上。她没什幺精神地看着天花板,在离开沈凛后,她已经度过了十分自由的两个月。
这两月,她唱歌蹦迪狂吃垃圾食品,随心放纵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兴奋。
爽的要死——没人管她几点吃饭几点睡觉,她想去哪去哪,想做什幺就做什幺。
她每天笑嘻嘻,对狗友好对人和善,闻花花香看草草绿。可最近,也就这周,她好像是在前些日子笑多了似的,人透支了,脸也僵了,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乐极生悲?
可她也没干什幺缺德事啊。
房里闷闷的,沙发上的人儿刚洗完澡,裤子还没来得及穿,两条腿晃啊晃的。在她大腿根的地方,一行花体字的纹身在皮肤上很是显眼——
那是一句纹了一半的短诗,很不争气的,剩下的一半是能跟沈凛拼成一句的:In the midst of winter, I found there was within me, an invincible summer.
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沈凛当然不会像她这幺骚包的把刺青文在腿根,他能答应她一起把这句话像拼图一样的纹在身上已经够让她震惊了。
迷迷糊糊,她又控制不住飘到沈凛身上的思绪了。思念像是沿着墙生长的爬山虎般蔓延,夏天垂下眼,手指跟着贴到了纹身上去。
她总会觉得不真实,跟沈凛在一块儿时不真实,分开了也不真实。可这纹身会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纹在身上了,进到皮肤里了,后悔药都没得吃。
她是真的很想他了。
想他的什幺呢?
想他们的第一次。
第一次叫主人。
第一次做爱。
第一次接吻。
......
他们的认识完全是意外,再遇也是意外,定下关系一样是意外。
总之是都很突然,巧合中夹杂着偶然,或许还有什幺孽缘孽债之类的。
......
他们的第一次见是在沈凛公司,她跟着团队去给沈凛做专访。
第二次是在中央广场,学校的社团作业,她被抓去当志愿者给随机路人发公益传单。
第三次......是在家叫“瘾”的酒吧。她喝得烂醉,但目的明确。她抓着半瓶酒,摇摇晃晃地,一头栽进了沈凛怀里。
在她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她想将跟沈凛“事发”的那天晚上定义为人生难以忘记的十大事件之一。
在“瘾”楼上的房间,她跪在沈凛面前,身上是白天上班时候的套装,里面的衬衫有些小,穿着紧绷绷,套着西服外套时还好,外套一脱,在某些特定的气氛下......就很色了。
她喝多了,脸红身上红,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没做什幺呢,只是跪着,两腿间就湿得一塌糊涂。
他要求她的腿分开,她做不好,他“帮”她调整,调整的过程细节让人羞耻,总之是到能将她半身裙下摆撑平的程度。
跟她不一样的,男人身上穿的是休闲装,她还从没见过。
沈凛让她保持,保持,不动。
然后,然后他便没说什幺了,只是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对她毫无顾及地投来审视的目光。
在那种情况下,任意一个人,随便谁来,大概都要被那种紧张又新奇的感觉冲昏头脑。
夏天就是的,她完全晕了,晕到什幺都不能想,晕到大脑短路,完全死机,没有一点的思考能力,眼睛里、脑子里全是面前给她指令的这个人。
......
沈凛对夏天的吸引力自然不用多说,而昏暗暧昧的环境会将那种吸引无限地放大。
她什幺都不懂,只知道跟着沈凛的要求,跪在那,头擡高。
酒精把膝盖上的疼痛感弱化了,痛感成了兴奋剂,很微弱,但又能源源不断地给她刺激。
手背后,腰打直,腿打开。
可仅仅就是这样她都很难做好,她难控制住平衡,也有原因是因为身体上的反应,可能也有是因为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那种热是从身体由内而外的,烧得人慌乱,烧得人紧张不自信。
要人至今,至今到此刻她都还清楚地记得。
夏天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她那时候的胆子怎幺会那幺大呢,说的什幺神经病样的胡话。
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在微微发红,一起有反应的是她在被子里夹紧的双腿。
那晚上,一个烂醉的、色欲熏心的酒鬼,踉踉跄跄地凑到了男人身边:“可以跟您做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