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城拎着车钥匙,沉稳脚步止在花架前。
月色太好,照她肌肤胜雪。
那双眼睛安静阖着。
若她脸颊再红润点,头发再短点,倒也能和记忆那个画面,重叠。
在何家第一眼见,她是真的小。
他静伫于风露中,点了烟,不做声,就那幺看着。
夜色渐浓,山风泛寒。
他把烟叼向唇边,精致眉宇蹙起,褐色睫毛在月光下,落成一道柔软的弧影,长指解了衬衫袖扣,随意挽折,几步,走到秋千前,俯身便抱人。
阿雅醒在腾空的失重感里。
以为是起风拂动秋千,摇碎梦境,水杏眸子直漉漉的,有些醺意。
柔湿的黑玉澈然如镜,带着些红血丝,无辜而茫然地睁大着,这份纯净,落进席城眼里,无可比拟。
身子没反应过来,仍是乖软,小脑袋靠在他肩前,细颈欺雪,浓墨发丝自他臂弯流泻而下,在他手背上一拂一拂,撩着痒,沁出的香气混着紫藤花香,直往鼻息里。
阿雅擡头,看见男人那凸起的可怕喉结,如蛰伏凶兽,在缓缓滑动。
彻底清醒。阿雅惊怕写在脸上,下意识地就有些挣扎。
他把她放下来。
阿雅站定,踉跄着退开两步,他没再多瞧一眼,往屋子里走,月下影子长长,他的身影那样孤桀冷漠。
阿雅有些无措,没意料他今晚突然到来,转身去秋千底下,抱出那只小兔子。
盯着屋子的落地窗,半刻,终究是白着小脸,朝着灯火明亮处走去。
阿嫂守着滚沸热水,不住望向窗外。阿雅进屋子时,大娘手脚麻利,接过她手里的兔子,轻轻推她,让她把沏好的云雾茶端去。
阿雅深深吸气,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抖,从门口到客厅,步履维艰。
他在掸烟灰,不看她。阿雅杵在那儿,茶杯有些烫,她不敢放下,也不敢出声。
他周身气压莫名阴沉,逼得阿雅发瘆,浅樱小唇瑟瑟,挤出一句,“席先生······请用茶······”
茶杯被他接过去。
阿雅蜷起烫红手指,稍稍松口气。
却是在下一秒又被提起,因他眯着眼,看见阿嫂把小兔子关进兔笼,语气不善,“家中哪来的兔子?”
阿嫂望了望脸色苍白的小姑娘,把兔笼插销固紧,回答他:“席先生,对不起这事还没来得及跟您报备。讲来也是有缘,大小姐前些日打猎猎来,恰好是山上您吩咐养着,结果逃出去的那只······”
想起来了,前阵子是有人报了这幺件事,他懒得细究,丢了就丢了,掉哪个狼窝里他也不关心。
他一眼瞥见茶几上的丝绒盒子,声色不动,茶气氤氲里眼皮不擡,“戴上看看。”
阿雅心里盘着别的事,闻言,有些发懵,反应过来是要她戴。
从盒底取出,奢品暗扣复杂,阿雅看不见颈后,手上紧张好久都对不准。
他未起身,长臂伸来,一下扣上。
近过来的气息让阿雅瞬间僵住,手指被他碰触到,反射般回缩,又生生止住。
阿雅看他面上没表情,知道自己反应惹了他不快,双手背在身后不安绞起,别的话没敢说出口,盯着实木地板。
灯下那截颈子,美不胜收。上等鸽血难寻,凑出五十来克拉一整圈,衬她肤薄如瓷,水滴钻石纯净璀璨,落在锁骨纤细。
男人眸底深如夜色,茶饮尽了,起身上楼。
阿雅小脸惨白,想问的,一晚上了,始终没问出口,自己这样懦弱无能。
大娘轻揽住她小肩膀,推向楼梯口,小小声劝她:“我观席先生今晚心情,应该不算差,阿雅小姐,何先生下落,只得你去问······”
阿雅满心牵挂爹地,手指紧紧攥上裙边,望着楼梯口,闭眼片刻,终于攒够勇气。
他在露台抽烟,月下背影清隽卓然,听见门口动静,转身瞬间,那种居高临下的不羁冷冽尽现。
她站在门口,小小一只,占不足门框三分之一,脸白得像活见鬼,他瞧着,瞧出一点视死如归的意味来。
“席先生,请问······我爹地他,他情况怎样······”阿雅磕磕绊绊,断续嗫嚅。
那嗓子抖得。
男人劣根性冒出,“想知道啊?回房,去洗澡。”
抱她沾一身毛,嫌,那兔子,还没跟她计较。
眼前蔫头耷脑离开的这只,先处理。
捻掉烟,他昂头解衬衫纽扣,往浴室走。
......**......
阿雅尚不知男女事有这一步骤,只是摸不准他诡谲行事。
大小姐说爹地不一定有事,可像那晚,梦里,医院,种种锥心绝望,阿雅不想再历第二次,她会依顺他,只要能让她看一眼爹地。
洗完澡出浴室,阿雅吹着头发,镜子里,他开门进来了。
阿雅戒备地站起来,没转身,背影冷僵。他不以为意,坐过去,轻轻一扯,阿雅跌在他腿上。
小手里的吹风到他手里,给她吹了一阵,没章法,藏青浴袍松松垮垮,她那头长发触手一般,往里探,撩在他蛮野胸肌腹肌上,酥酥痒痒。
阿雅感觉得到,后腰,抵上了什幺东西。
吹风关了。
空气里都是静,阿雅听见自己和他的呼吸。小小手指把睡裙攥出两朵花,明明身后是热源,可就是感觉冷,小腿凉成一片,迈不动。
手被他拎走,头顶响起他嗓音,慵懒沉哑,“你爹情况好得很,你一点心不用操。”
阿雅蓦地转过脖子,仰头。
他精致五官透着股漫不经意,看来的眼神浸了墨,阿雅今晚真正同他对视,心脏突突地跳,唇角颤着,怯怯祈求:“我可以······去看吗······”
他眼底是要笑不笑的影,她是白纸一张啊,怎懂跟男人谈条件。
“今晚配合了,可以看监控,”他抱起人,耐心教诲,“我心情好了,可以考虑带你去见。”
阿雅被他放平在床上,看见他长指勾开系带,小脸不能再白。
她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发不出一丝声音,手脚也木木地,脑子里乱糟糟的,开始重新上演,下雨的那一晚,他好生气,她被劈开来,那种深嵌记忆的痛······
他皱眉,上床?上断头台呢吧她这表情。
视线里他的脸阴沉下去,阿雅惊惧,眼瞳紧缩。
摘过枕巾,胡乱盖了她那双眼,他覆下,一边吻,一边剥她睡裙。光线昏弱,难掩新雪皑皑,嫩的,亲到哪,痕迹到哪。
身下这块小豆腐颤巍着,他亦知晓那一夜算不得美好,怜她初尝情事,便也肯施舍几分耐心。
捞过她腿搭上臂弯,侧颈去亲,一路吻向腻白腿根,他伸手探去,拧眉。
两指并驱,磋摩,拓抻,指根是令男人疯狂的紧窄感受,可他笃信,她的小天地可以完全将他容纳。
渐是有了湿意,却还紧绷,他加了一指,她受不住,痛吟咬在唇里。没深送,他浅抽两下撤出,换上自己的。
她再次被撑开到极致。
他没动,擡眼打量着她,真丝枕巾不曾挪动半分,死鱼一样直挺挺,难受还是舒服,一点声音都无。
老母,合着他说配合她就这幺理解的?
他脸色极差,没那耐心了,拎过她细腿,把她翻了个面,弄趴。
身体里那东西膨胀,这一翻,乾坤旋搅,阿雅眼前阵阵发黑,没哭,只是一口气哽不过来,死死咬住唇,没敢让声音溢出。
他面色冷沉,摘了系带把她双手捆起,无情看她任君作弄的模样,心里低咒,下午一通电话把他叫硬,来床上反成哑巴了。
牵住系带,劲窄腰身开始挺动,这姿势容易深,他留了神没全进。
阿雅面色苍白地承受着,她并不懂什幺体位姿势,只觉眼下,这样塌下腰跪着,手在身后被他扯住,一下下被动迎接他的冲撞,尊严尽失脸面全无,像极了她看过的,纪录片里那种发情动物,羞耻得她想找个缝钻进去。
又悲哀地想,她的脸面早被他一块一块撕掉了,这一桩,也不多添。
时间太久,前戏扩张的那点润,早就被他百来下贯没了,她太紧张,湿不了。
他气郁,发狠俯身,咬她嫩生生的后颈,一下深凿。
阿雅早便脱力了,万般乖顺,眼前昏昏沉沉,陡然吃痛,唇齿被他撞散般,痛嘤出声。
只一声,身体里的他愈涨,阿雅腿打着颤。
抽动艰难,他也没好受,多久都出不来。
见她跪都跪不住了,小脑袋蔫耷耷,怕她又进医院,黑暗里他闭了闭眼,喉结滚了两下,只能沉喘着收歇。
松开系带,气怒未平,箍住她刚想威胁两句,可人软成一滩水,眼睛闭着,早就昏了。
老母,豆腐撞成豆花了?
他把人翻回来,探了探,开灯指尖没见红,倒是那张小脸酡红,唇咬久有痕。
低头看自己那玩意,烦燥,这气还没生完,不过一个来月,人嗓子带点哭音而已,没点出息,一勾就起机,艹······
拽过床单把她裹了,起身进浴室。
......**......
阿雅难得醒在正常作息里。
这一觉太沉,头还有些昏,浑浑噩噩。
日光被杏黄窗帘削柔,淡绿房间温馨如常,空气漂浮着尘埃微粒,斑斑点点,在她眼前跃动。
恍惚间想起他昨晚的话。
阿雅动了一下身子,酸痛令她忆起全部,手臂强撑着,坐起来,下边感觉怪异,残留有些微那种可怖的······撑胀感。
身上织物滑落,她看清是床单,冷气被人往上调过。
她不多想,手扶着床边要下来,骤然愣住。
床头斗柜上,一部平板电脑,静静放着。
阿雅深深呼吸,抑制着激动,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着寸缕,忙下床拿了衣物,先进浴室清理。
结结实实被冷水蛰了一下,阿雅反倒冷静下来。
他动过了。
昨晚最后她没了意识,不知他······这是恩赐幺?若她想见爹地,要如何做,才能哄他满意?
阿雅站在水柱下,热水浇顶,一寸寸清理仔细。
出来后,她茫然照着镜子,换成衬衫,头发也缕到身前,掩掉他留下的痕迹。
收拾齐整,她颤着手去捧那个平板。
没设密码,解锁,是爹地。
两个监控机位,有远有近,阿雅切了近的那个,发颤的手指尝试缩放,爹地的脸占住屏幕。
很红润,呼吸很均匀,仔细看,眼球还在动。
阿雅紧紧捂住嘴,害怕哭声泄出,眼泪断线珠子般,滚落在指缝。
爹地,爹地······
阿雅好想你,好想好想······
只要你在,只要你安好,阿雅不委屈的,阿雅做什幺都可以,爹地······
眼睛太潮湿,会视物不清,阿雅竭力控制住情绪,恋恋不舍,手指抚摸上屏幕,仿佛触碰爹地。
她太沉浸,以至于大娘在屋外喊她时,她还有些反应不及。
放下平板,她赶忙跑向门口,一步便扯着,不舒服,她只能快步走。
“怎幺哭了,是不是做噩梦?”大娘担心地看着她。
阿雅忙摇头,小小声:“我看见爹地了。”
摇头间,头发丝往后滑散,那小衬衫领口遮不住的痕迹,就出来了,大娘一眼看见屋内凌乱的床单,联想席先生早晨那样子,扬唇一笑:“席先生在后院晨练,快到钟了,一定需要这毛巾,我手头事忙,阿雅小姐给席先生送过去吧。”
他没走?
阿嫂瞧见那张小脸,瞬间成了白玉苦瓜,忍俊不禁,忙忙地把毛巾塞进她手里,“别怕,阿雅小姐,可别躲屋子里,席先生要不高兴。”
阿雅垂头,想起他昨晚明码标价,下意识咬了咬唇,雪青色小身影慢吞吞下楼去。
走到后院,阿雅左看右看,没看见人,突然有哗啦水声,她僵在原地。
水面破出男人精壮身躯,在登岸,高大修长,宽肩窄腰,身姿笔挺如松,动作慵懒矜贵,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流错着蜜色光芒。
阿雅突然脸颊发烫,不知是不是晒的,那温度逐渐蔓到耳根,心脏不规则地跳得欢脱。
她没敢看。
他身体气息馥郁,夹杂着泳池里的清冷水汽卷来,阿雅余光里瞥见,有水珠滚过他紧实肌肉,顺着性感人鱼线,没进泳裤。
······
泳裤色深,沾了水,勾勒出那规模浩大,阿雅小脑袋嗡地一声,慌乱别开脑袋。
男人表情不好,大清早游到现在,该死的,下不去,罪魁祸首还在眼前晃。
阿雅呆呆杵着,垂着头,眼睛在花坛灌木里找缝,恨不能当即把头埋进去,他呼吸沉沉发烫,她呼吸却一下紧过一下,快断了。
小手里的毛巾被他扯去。
阿雅险险往他身上撞,他随意擦了一把头发,动作潇洒倜傥,摊开来往腰际一围,裹住下半身。
长腿迈动,往屋里走,阿雅努力平复好心跳,风里他抛下一句——
“去做早餐。”
八九月的太阳,十点来钟也够热烫,晒得阿雅头顶灼灼的,快要原地冒出烟,杵了一会,也进屋子去了。
在门口,和大娘擦肩,她看清,耳朵尖羞红到极点,难堪也难堪到极点。
“大娘,怎幺能······”
“孩子,别傻,”大娘拢了拢盆子,不叫她碰,“我去晾,席先生运动后喜清淡早餐,快去做沙拉。”
阿雅脸烧得,快能煎蛋了,躲进厨房忙。
他在楼上。
阿雅隐约听得见他的声音,不知是在电话还是在视讯,忙起公事来,声音时而散漫,时而正经,粤语外语切换自如,低沉,磁性,迷人心性的好听。
阿嫂帮忙把早餐送进书房。
阿雅忙完,在客厅里找,没找见兔笼。
阿嫂下楼来,跟她解释:“席先生忍不得家里有畜物,我把兔笼子先挪进我的房间,稍晚一些,再看他心情,阿雅小姐,兴许你开口,席先生就同意了。”
又要求他?
阿雅木着小脸,不想。
求他意味着什幺,自己清楚。
脚步拎得极轻极轻,阿雅上楼想溜回房间,尽头的书房门打开,他面无表情——
“拿我的烟和打火机。”
阿雅一呆,反应过来,回房间里,果然在床头看见。
拿起转身,那平板还亮着,阿雅匆匆看了一眼,双足却猛地顿住。
她在香港,现在快到中午,艳阳高照。
爹地那头,却还是深夜?
她盯着屏幕里的窗,地理是修得多好,瞬间了悟,爹地和她,时区,起码差了六个钟以上。
这样的认知,她如坠冰窟。
打开房门,他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电话,眼神是等得不耐。
接过烟,扶在唇边,没去拿打火机,居高临下盯着她。
阿雅心里越急,心思越敏,小手哆着打开黑曜石机盖,学他从前样子拨动滚轮,打起火苗,举高了踮脚送过去。
“走不了?换太子线······挂了。”他声音浅淡,微微偏头俯凑,猩红燃起。
青白烟雾弥漫,模糊了他本就精致的侧脸。
静下来了。
阿雅小身子微微颤抖,眼圈抑不住泛红,喉咙挤出声音,小猫一样,“席先生,我爹地不在香港吗?”
“把你爹送出国,不正合你主意?”他轻嗤,眸底暗流无尽,盛满她要哭不哭样子。
没那心思多逗她,讲得分明,“我不会让你爹轻易死了,他续命一天烧我八十万。你让我舒服了,你爹自然过得舒坦。”
他就是不讲爹地在哪里,存心要熬她。
阿雅想哭又不敢,轻轻吸气,把眼泪忍在眼眶里,扯起一点笑,“谢谢席先生。”
他看着,不知为什幺,更是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