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在仆身

独山专断起来,也很可怕。只是他温文内敛,不给人压迫感。相信他与天子商量时,也是这样不容商量的知会口气。

戛玉注视他半晌,决定不发脾气,“也好,我正觉得难以启齿呢。不过,我并不打算离婚。”

独山问:“若荀郎执意离婚呢?”

戛玉犹存幻想,“他不会那幺小气吧?”

独山也不争,只道:“那我们等音讯吧。”他的离婚程序却是立刻启动。

悫悫妃还想挣扎一下,在女儿的建议下,请求天子干预。

天子看重两个侄女,也爱屋及乌地敬重弟妇,但他显然无力改变弟弟的决定,只是尽力弥补悫悫妃。悫悫妃是蘧氏三房独生女,没有兄弟。诸父辈已凋零,代表她与帝室谈判的是两位堂兄——大房长子浩与二房长子湛——都不是什幺可靠之人。

于是,天子主动提出代理她的权益。

“阿山现有两个王爵。你与他离婚后,不必大归,仍可以陇王妃身分,留在我家,与我之姊妹等。”

女子被丈夫离弃,永久返回本家,是为大归。

继续留在天家,当然是好的。而且,天子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同情与支持,悫悫妃对于未来,也不那幺恐惧和迷茫了。毕竟,雒邑贵家是最势利的,只着眼于富贵,不问是非对错地踩低捧高。

只是戛玉会接受这样藕断丝连的安排吗?

此时,戛玉已经收到荀郎针对独山去信的回应,准确地讲,是一封休书。当然,措辞并不像“休书”这个名称那样冷硬,反而有些温情在字里行间涌动。有一句最酸心刺目:花开无果,罪过在仆一身;今幸结珠,是儿岂能无父。末了,请她归还订婚时所赠的那颗金印。

那边,独山也向她反映了天子“两妃并立”的提议。

戛玉大怒。不可否认,她对不起悫悫,但也绝不同意悫悫离婚不离家。一把薅下独山的脖领子,就是几个带指甲的耳掴。

独山的两颊,顿现重叠的红骨爪。唯恐她气急伤身,小心地扶住她,温声安抚:“毋恼,毋恼,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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