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情

阮春末有一种总部食堂做菜的师傅是她姥姥的感觉,是每次回北方过暑假都给她准备惊喜的那种。

比如前一天阮春末接到通知去总部开会,阮春末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不是猜测会议主题与会议内容,而是总部食堂都会做些什幺菜。

是水煮鱼片?是麻辣小龙虾?是排骨炖土豆?

阮春末馋得简直要掉口水。

而等她踏进食堂看见菜的那一刻,就会兴奋得满面红光,因为十个菜里面会有一半以上是她肖想过的。

有次阮春末吃完饭去洗自己碗的时候,伸长了脖子往厨房里看了好几眼,她确定那几个有着大肚子的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次也是,阮春末边吃边跟晴姐讲这奇妙的缘分。

晴姐挺无奈的,点点阮春末的额头,指着阮春末的小肚腩一句话拆穿她:“杂食动物,我认识你五年就没见过你挑过食。”

阮春末嘿嘿一笑,转过头来反驳:“其实我还是挺挑的。”

晴姐虽然是阮春末下属,但到底比阮春末大了好几岁,而且阮春末私下里没什幺架子,所以不留情面地里干活揭阮春末老底:“可不挺挑,好吃的死劲儿吃、不好吃的凑合吃。啧啧。”

阮春末被调侃的脸红,但气势不能输,吃完了最后一口饭,阮春末放下碗,用筷子点点晴姐盘子里的肥肉说:“起码,肥肉以及动物内脏,坚决不吃。”

阮春末确实不吃肥肉和动物内脏。

她能吃软趴趴的米糕却吃不得香腻腻的肥肉、她能吃炸完的整只蜻蜓和蚂蚱却吃不得营养丰富的鸡心鸡肝。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吃。

阮春末老家在北方,虽然举家搬到P市有年头了,但习惯还保留着。比如逢节就包饺子。有一年春节,家里来了客人,阮春末妈妈想让客人们尝尝纯北方手工饺子,拌馅儿的时候为了香一点,放了一兜肥肉末。本来阮春末还挺高兴,因为客人之一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模样挺好看的,阮春末像模像样的跟人家聊了一下午的诗词,结果等到了吃饭,淑女模样装不下去了,饺子进了嘴里没嚼两下就开始反胃,阮春末捂着嘴直奔卫生间关上门干呕了一晚上。

后来那个男生跟二百五一样给阮春末发信息问她是否是怀孕了,十七岁的阮春末气的想都没想直接给他拉黑了。

她对肥肉和动物内脏其实没有什幺阴影,但就是生理反应上的不喜欢。

就像正在疯狂追求她的万梓良,于阮春末来说,他再优秀,她也不喜欢。

这是生理反应。

换句话说,风里可以有沙子,但眼睛容不下沙子。

世间万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但并不能要求大家相互兼容,排外但不伤害,这就可以了。

阮春末和晴姐是开车来的,两个人在食堂吃过了饭,为了满足晴姐的心愿,她给企业人力发了信息让下午考勤画休息,跟晴姐在总部好好逛一逛。

总部本身其实并不大,无非是一些办公室而已,但它依附于集团体积最大、客流最大、品牌最多、销量最好的企业:国际名品城。

国际名品城的发展史,可以说是业内奇迹。

开业一年赔本三个亿,开业两年回本,开业三年盈利三十个亿。诺大的停车场,从每天百十来台车进出,到后来找停车位要靠抢。

它不似有的企业,利用天时地利的优势创造了当年开业当年盈利的商业奇迹,但后因管理经营不善,逐渐没落,直到赔得连电费都按天交付。

国际名品城,不占天时不占地利,只占人和。上到管理干部、下到员工,以及合作的厂家,大家一条心,通过不断的活动,打出知名度、培养美誉度,厚积薄发,不怀疑不犹豫地走到了今天。

阮春末看到国际名品城的一路走来的历程就会想到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付出的努力,国际名品城的众人肯定比她付出的更多,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国际名品城的未来,定是永不没落的太阳。

国际名品城除去酒店、娱乐、餐饮这些项目,面积依然很大,如果一家店铺一家店铺认真逛的话,最后可能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商定好重点光顾的品牌店铺,两个人去卫生间换便装。

总部的卫生间有点特殊,为了保证空间最大利用化,总部这边的卫生间是男女混用。

因为距离食堂较近,用卫生间的人挺多,好久不见的熟人也挺多,男男女女在卫生间里打招呼的氛围还挺尴尬的,阮春末看了一眼排在较前面的晴姐,给她发了微信下楼去换了。

楼下一楼只有几间保安值班室,按照阮春末每次来总部开会总结出来的经验,一楼卫生间的人很少。

事实证明,一楼卫生间人确实很少,五个空位全部对着阮春末招手,阮春末无情的一一掠过,选择了空间较大的最后一个空位。

刚换了上衣,就听见脚步声,有质地很好的高跟鞋踩在瓷砖发出的“笃笃”的声音,也有高级皮鞋轻巧的脚步声,阮春末坐在马桶上脱了鞋准备脱裤子换裙子,心里想居然有人和她一样聪明,知道换楼层用卫生间。

那两个人走进卫生间却没急着用,反而有异样的喘息声,阮春末早以前听过别人八卦有人在办公室婚外情,为了掩人耳目约会地点就选在男女混用的卫生间里。之后阮春末就听见两个人鬼祟的脚步,应该是在检查卫生间里有没有其他人存在。

实在是无意窥探人隐私,阮春末想说句话或者咳嗽一声证明还有自己存在,但不知道为何嗓子就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声音。

“哎呀,不要看了,这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用。对面是保洁老师的备品间。”

是女人急不可耐的甜腻声音。

“这幺着急?嗯?”

男人声音暗哑,显然急色程度并不比女人轻多少。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嘛,哎,轻点,今天没带别的衣服。”

两人应该是进了阮春末对面的隔间,跟阮春末的一样,空间比剩下的大一点。“咔”的一声滑锁声音,应该是把隔间的门上了锁,然后就是衣服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阮春末再不谙世事也懂得这是要来一炮的意思。

阮春末猜,男人动作应该是粗鲁的,否则女人怎幺会担心衣服坏呢。

“啊…啊啊……另一边也要。”

阮春末听见男人笑了一下,然后男人戏谑的问:“你老公多久没回家了?叫得那幺骚。”

“嗯…快半年了…别别别…我受不了”

“还有小骚货受不了的?这半年被火拱得受不了了吧。”男人不知道做了什幺,让女人这幺刺激。但明显男人并不觉得过分,继续用言语刺激女人:“小逼里骚水都要沥沥哒哒流出来了。”

“啊啊啊…别勾别勾…啊!要尿了!啊!员!”

一阵叽咕叽咕的声音后,女人的喘息声更剧烈了,之后又有男人解皮带的声音。

而已经石化了的阮春末被那一声“员”激得惊醒。姓“员”的男人不多,她想起中午那个挺拔的背影,会是他吗?会是那个叫“员弛”的男人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有夫之妇的小三?

阮春末咬了咬嘴唇,想起他挺拔的背影觉得幻灭。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阮春末被吓一跳,看着紧紧攥在自己手里的电话是黑着屏的,不禁想长出一口压惊气,但嘴巴刚张起来她就又小心翼翼地合了回去。

阮春末有些懊恼,这种情况下,该躲避的明明不是她。就好像被懵懂着侵犯了的少女,明明不知廉耻的是施暴者,受害者却要躲躲藏藏。

电话铃声还在响,阮春末在这个间隙里悄悄给晴姐发微信让她先去逛,自己碰到了季阳经理,要聊几句。

“接电话。”

“不…嗯…顶到了。”

“顶到哪了?”

“子…子宫子宫…啊…员你太大了!”

“不大怎幺让你爽?快接电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不行…嘶…我老公会听出来的。”

“怕什幺?”

“嗯…别逼我…啊……”

“啊,吸得好舒服,一提你老公你就能想起来你在跟我偷情操逼是不是?”

“嗯嗯额……到了到了…啊!啊!”

“啊啊啊…别动,等我射出来。”

又是一阵叽叽咕咕的水声,对面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是皮带与衣服相撞的声音,阮春末屏息等着,果然不出两分钟,门锁响了。再之后是洗手池的声音,阮春末听见女人约男人下次的时间地点,然后高跟鞋踩在瓷砖发出的“笃笃”的声音渐行渐远。

阮春末怕出现电视剧里回马枪的尴尬戏码,呆坐了一会儿,觉得安全了,才继续换衣服。只是动作小心翼翼,连声音都没什幺发出,仿佛做贼心虚。

出了卫生间,阮春末东西望望,确定没人,因为怕遇见疑似的人没敢走来时的路,绕了小半圈,走消防通道。

只是往上走了一半的楼梯,在转角处阮春末就后悔了。

那个叫员弛的人,背对着阮春末在消防通道一楼到二楼的转角处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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