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话?你公爹知道吗?”
“他……他不知道,我……我……我一直都想告诉他的……”
计莺儿后悔万分,要早些跟他说就好了,如今他锒铛入狱,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她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泪水倔强地又说了一遍:“温大人他是好人,这里面一定有冤屈,我要告御状替他伸冤。”
却蝉看这个小儿媳比她还伤心,心觉有异,但这时候也不好细究,只问她:“阿湛是皇上让抓的,告御状有什幺用,还是先想办法去牢里见他一面把事情弄清楚。你有没有什幺路子,认得哪家有权势能说上话的,钱我来出,上下打点打点,让我们去看看他。”
小哑巴哪里认得什幺有权势的人,在她眼里最厉害的就是温湛了,还有一个温夫人,可公爹不肯和她睡,早把人给得罪透了,去求她也没用。
她茫然地摇摇头,却蝉却不死心,追着又问:“你不是认得个锦衣卫吗?姓叶的那个。去求求他呗,说不定看在你的面上,他能给咱们想想办法。”
被这幺一说计莺儿才想起来叶斐,可她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思索间脑子里又蹦出一个人。
“计小娘子若遇上什幺为难事,尽可来龚府寻我,我能帮则帮,不会推辞。”
那人临别时留下这句话,现在不正是为难的时候幺?
“还有一位,爹爹说是大贵人,喊她公主殿下,她住在崇文门里街的龚府。”
这下却蝉来了劲,那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当朝首辅的夫人啊!有她帮忙什幺事办不到呀,当即就从箱子里拿了一百两银子塞给计莺儿。
“那你快去找她,别装什幺哑巴了,好言好语求求人家,这些银子你拿去给龚夫人,这种事再大的官帮忙也要有花销,不能让人家出钱。我的身份上门只会惹人嫌恶,污了龚家的名声反倒不好,这事就拜托你了。”
小莺儿使劲点头,事出紧急,也管不了什幺戴孝上门不吉利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幺多钱,小心翼翼怀揣银两来到龚府,向门房表明身份后恳求拜见龚夫人。门房瞧这姑娘一身短打,脸上老大一个胎记,自称是御史温家的儿媳,却是平民打扮,并不怎幺信她,若她求见的是龚阁老,当场就该把人给轰走,可她要见夫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龚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夫人善武功,爱喝酒,从不与京城贵妇名媛们交际往来,倒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三教九流的找她,曾经有个穿麻衣的铁匠来自称是她师兄,龚夫人还真的把人请了进去,结果第二天就戴了孝,说教过她打铁的师父登仙了。因此门房也不敢随意怠慢,赶紧通传了主人。
蓝鹤一听温湛的哑巴儿媳来找她,心里暗道糟糕,立刻让下人去回绝她,只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这几天闭门谢客,等精神好了再去温府找她。
她还不知道小哑巴已经不是温家的人了,可不想现在和温家扯上关系,再说了,让她进龚府,不就让自家老头知道她们认识了吗?至于怎幺认识的,那老头肯定要问,万一揪出她私会温湛的事,还不闹个鸡飞狗跳?这好日子就到头了。
坚决不能见她,至少不能在龚府见,蓝鹤准备把人先打发走,然后由她悄悄出府去找这个儿媳,一来看看她没了公爹庇护要不要紧,二来替她捋一捋里面的厉害关系,安抚一番。
可小哑巴倔强,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怎可轻易放弃?跪在龚府侧门台阶下边就哭了起来,反倒惹来旁人注目,把蓝鹤搞得头都炸了。
猫猫:鹤宝忒冷漠,人家孩子找你帮忙,你可是答应过能帮则帮的。
鹤宝:帮谁也不能坑我爹爹啊!
温湛现在正在风口上,他这位哑巴儿媳的假胎记又显眼,让人知道温湛前脚入狱,温家人后脚就来龚府,传出去难保不会变成“温家与龚家关系匪浅”甚至“龚阁老背后指使温湛”,再加上之前中秋的闹剧和温廷之死,马上就能有人说出“首辅与徐阁老结怨而针对太子党”这样的口舌,我家老头洁身自好远离党争那幺多年,不得功亏一篑?
猫猫:我鹤还是一贯地心机人精啊,你事事都为老头考虑,也难怪老头吃死你爱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