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沈郁时轻轻吐出一口气,屏住呼吸。
脚步放轻,猫一样地踩着步子,灵活地钻来钻去。
这是一片弯弯绕绕树木藤蔓野蛮生长的地方,极好的遮挡视线,很适合甩掉追踪者。
也适合,狩猎。
她挑了个隐蔽的地方,趴伏在灌木丛中,端起枪,眯起眼。
“砰”一声闷响,有人惊叫着捂住脖子。
人群乱起来,闹哄哄的四处张望。
毫不掩饰的第二枪,命中了胸膛。
她拎着枪转身就走。
身后这才有人慌里慌张地喊叫,“在那个方向!”
可等人群匆匆赶到,却只看见一片被压弯的灌木丛,早已人去楼空。
仅仅是驻足的片刻,子弹破风而来。
沈郁时有些喜欢枪了,与刀相比,没有那幺多拳脚的激情,肉身的抗衡,只需要安安静静蹲在一处,屏息,瞄准,手稳住,就能轻而易举夺走分数。
想想看,如果对方是恶灵,自己灵力足够强,那就是一枪解决的事情。
武器的魅力,热武器冷武器在这个世界都绽放各自 的光辉。
很奇怪,明明那幺多人,却像无头苍蝇,任人宰割,无组织无纪律,还不如单独的小队。
“配合简直烂透了。”沈郁时无声说道。
“配合简直烂透了。”沈浔皱着眉,满脸满眼都是嫌弃,“没有领导者,就一盘散沙。”
她伸手拧了拧眉心,“这幺久的军训,竟还一点默契都没有。”
谢云鹤摇了摇羽扇,“快有了。”他擡了擡下巴,指向沈郁时,“喏,共同的,强大的敌人,足以让他们在挨打中飞速进步。”
虽说夸赞着强大,面上却毫无赞赏,甚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轻慢。
一举一动,其实都藏着不屑的意味。
傲慢,院长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难堪大任啊。
只盼着以后能纠正过来,谢家把他养的太好了。空有野心,不够谦逊。
倒是季家的......有仁义之心,可惜,季家不愿放人。
“那得他们不后退才行。”霍廷玉抱臂,懒懒笑到,“就怕心生怯意,争着打退堂鼓。”
院长笑眯眯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咯。”
她说的是对的,眼看队友一位位被淘汰,气氛明显焦灼起来,连续几次的扑空,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再又一发子弹呼啸而过后,队伍成了两极分化,一半心态崩溃落荒而逃,一半却破罐子破摔恨的咬牙切齿。
“沈郁时!你他妈出来!躲躲藏藏算什幺本事!”有人愤怒地喊到。
她当然不会理,面容没有半分动摇,还赏了他颗子弹。
骂人的话越来越难听。
他们丑陋的面容,张嘴时唾沫飞溅,直叫在监控室的所有人都感到不悦。
“今年的新生考试这幺容易过吗?”沈浔冷声开口。
谢云鹤也不喜欢粗鲁的人,“新生确实比往年的多。”他想了想,“有个考场,有个女生的守护灵能生钱,拿钱买通了那些恶灵。”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霍廷玉挑了挑眉。
“唔,帮助同学吗。”院长思忖,心生满意,“品行听着不错。”
和平世界的孩子,心肠软,不比她这老顽固,做事总要计较得失考虑......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爱徒。院长眼神有些黯淡,很快恢复,对那人上了心,很多时候,品行更重要,“她叫什幺名字?”
“余书。”谢云鹤对她的守护灵有点兴趣,便是记住了名字。
沈浔不在乎那些,“这群人,军训完丢去纪律所,好好教导教导。”
纪律所可不是个好地方,谢云鹤可从来不沾的,想起那被血染红的脏污地面,完全不想踩上去脏了鞋子。
他放弃一贯劝上两句的假好心,生怕自己也被丢进去。
不过......羽扇掩在唇下,他终于正眼打量了下沈郁时,这姑娘天赋真有那幺好,能让沈浔老师都开始护起短来?
人可是还没进她班,以前也不见得沈老师那幺热心肠啊。
漫不经心摇了摇扇子,发丝轻抚,他心想:或许可以结交一下。
骂声从祖宗八代到各种黄腔上,沈郁时率先送走几个骂的难听的,听见提及自己的家人朋友,她难免有些不愉。一枪接一枪,虽然还保持警惕尽量多换位置,她还是忽视了悄悄摸近她的人。
晏流奚倒注意到了,但早在之前,沈郁时就再三叮嘱他不要插手,让她全部自己来。
“大不了分数丢光吃一年馒头而已,总比以后丢了命好。”她这幺说道。
“我不会让你丢命的。”晏流奚抿唇,立刻回她。
她却只是笑一笑,没有接话也没有否认,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感。
无法接近她......到底为什幺?
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无措,生出孩子般的委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