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手一捞就把那小天鹅玩具拿在手上。
精巧光滑的壁面触手温凉,掂着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想到这东西曾在什幺地方钻进钻出,她捏着鹅颈的手像被火烧了似的,两指犹疑地把它放下。
又捏了起来。
不知怎幺想的,凑到鼻间轻轻嗅闻了下。
没有秦明月身上惯带的甜丝丝的香气,只有被清洁过后的淡淡酒精味。
这些年秦铮几乎都已经养成了像小狗一样,经常想闻闻秦明月所有东西味道的习惯。
不知道为什幺她们俩从小就不亲。
明明孤女寡母生活了十来年,在只有两个人的小家里,应该毫无防备地彼此紧紧缠绕,依靠。
但秦明月给的爱总像镜花水月,稀薄,甚至连稀薄的这一层都不够真实。
以致于秦铮总需要通过各种方式来确认她在家里的存在。
从小到大她都会偷偷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探查秦明月像被云遮住的月光一样深深掩藏着的内心,秦明月喝过的水她要偷偷尝尝,帮秦明月洗衣服,甚至后来洗内裤时她都要偷偷闻闻,秦明月用过的笔记本她偷偷藏在床下的小盒子里。
听说口水有杀菌的作用,在秦明月睡着的时候,她偷偷舔她受伤的手指。
这幺回想身体里甚至真实拥有一部分秦明月的血。
在从秦明月的身体里被剥出来之后,这是唯一能让她再次感受到在母亲身体里的心安的方式。
尽管这些她从来不敢让秦明月知道。
秦明月不爱她。只有她在偷偷爱秦明月。
这幺想着她心忽然和天色一样潮湿地低垂了下来,好像浸满了雨水的云团,轻轻一碰就能挤压出水来。
只能回想着秦明月来填补心里的空缺。
打开手机,放出珍藏的录音。
秦明月话很多,她见过她面对喜欢的事物时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样子,虽然不是对她。
秦明月对她的话很少。
录音开始播放,惯常是清润矜持,而因气急攻心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透着恼火。
“为什幺要和别人打架?”
过一会儿才有回应。是她自己的声音,因为电子媒介而有点失真。
“想打,看他不顺眼。”
“不顺眼就能随便打人?秦铮,你真是太有出息了。从小到大我就是这幺教你的吗?”
教过吗?
私教?如教。
秦铮心里想,但是半个音也没漏出来。
“啪——”,似乎是风声。
是气急败坏的秦明月拿衣架抽了她屁股。
一瞬间火辣辣的烧痛感仿佛又从皮肤底下浮现。
这是第一次秦明月对她动手。
破空声之后的静滞像秦明月当时脸上的难堪,半晌她才僵着嗓子说。
“你自己在这好好反省反省吧。”
录音停止了,秦铮从埋着的被窝里擡起头来,一双眼亮得惊人。
脸颊因为兴奋而染上层激动的薄红。
她轻轻喘了声,不知道怎幺对待怦怦直跳的心脏,发泄似的蜷着身子咬住一团灰色的裙角,像小狗玩玩具似的撕咬了两下。
夹着布料的腿间,因为换衣服而褪得干净的腿心被蹭过,带来一阵酥麻的摩擦感。
想秦明月。
秦明月什幺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