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米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天花板之上,灿烂耀眼的灯光照得大堂富丽堂皇,大理石的饰面光泽亮丽,不光是地板和吊灯,连家具和艺术品也以欧式风格为基调,一改往日古色古香的装修。
不仅如此,大堂还增添了很多娱乐设施,比如台球桌,四五个男人围在台球桌前嬉闹。
林书音站在二楼露台静静看着,吴四海最是讲究,要是看到又是台球桌又是麻将桌的,恐怕能气活过来。
一个男人从沙发站起拿了杆,身份应是极为显赫,原本哄闹的人肃然起敬纷纷让了位置。
男人背对着,林书音瞧不真切,只看得见一个背影,只见男人袖口随意挽起至手肘,上臂处还绑了袖箍,很简单的黑圈设计,但戴在男人有力的臂膀上衬得身材更加健硕。
肩膀很宽,俯身的动作挡住些视线,只听得见球体碰撞声,然后人群惊呼,一杆清台。
“书音姐。”
是阿梁,黎尧最得力的助手,现如今绿林社的大红人,林书音难得回应,不过也只是点头示意,连句话也不愿多说。
阿梁推了书房门,请林书音进去,“会长在等您。”
台球重新开了一桌,但赞叹吹嘘声不绝于耳,高手总是最瞩目的,进书房前林书音特意朝楼下看了一眼。
结果对上一双鹰隼般凌厉的眼睛,林书音心跳漏了一拍,像是仓皇而逃快速走进书房。
竟是陆渊,他怎幺还没走,吴四海死了陆渊彻底没了顾忌,狼子野心,黎尧真放心这种人待在安城?
怎幺办,离开的时间要推迟吗,吴四海逼迫陆渊远走宝岛,差点让人身死他乡,结果吴四海刚死,私生子无一幸存,这是陆渊的迁怒。
四年前的事也有自己的手笔,如今陆渊回来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一旦被抓到破绽,一切就都完了。
“书音,书音?”
“嗯?”
林书音猛地回过神,捋了捋耳侧的碎发,不行,她已经等了八年,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样想着,林书音借着方才魂不守舍,泪眼婆娑,欲言又止,做足了神伤憔悴的模样。
见状,黎尧离了座椅坐到林书音身旁,递上纸巾,叹息不止,“书音,你这是何苦。”
知晓黎尧不喜身体触碰,林书音捏着纸巾一角,接过纸巾慢慢擦着泪。
“黎哥,你就让我走吧……”
话还没说完掩面哭泣,哽咽难言,黎尧眉角抽动,似是有些堂皇,没想到林书音对吴四海真的心虔志诚。
“受了干爹的恩情,我才得以在安城立身,如今干爹走了,这安城,我,我也待不下去了。”
“这是什幺话,干爹走了还有我,还有绿林社,怎会待不下去。”
她和黎尧可没熟到这种程度,黎尧就是客套话,故作挽留罢了,林书音心里门清,哭得更凄惨。
“黎哥,我想出国散散心,至少,离开伤心地一段时间,好让我喘口气。”
黎尧一松口,来去自如,一切就都好说了,若不是顾忌还得演戏,林书音巴不得现在提上行李就走。
事情按计划进行,下楼梯的步伐都轻快一些,只是还不忘擦泪装样,一分心自然也就忽视了空旷的大堂里人群散去,早无喧嚣声,安静得让人发慌。
嘭、嘭、嘭
台球撞击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陆渊半坐在台球桌上,台球被一个个扔出去碰到桌壁再顺着原路线滑回手边。
整个大堂只有两个人,真是冤家路窄,林书音从楼梯走下直奔门口,视线太过热切仿佛要将她看穿。
带有红点的白色球体滚到脚边,是台球的母球,林书音身体一僵,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渊没有催促,自顾自继续扔着台球,嘭嘭的碰撞声仍在继续,林书音深吸一口气,挂上笑脸,捡起台球走向台球桌。
“陆哥,一个人玩啊。”
陆渊擡眸不语,林书音也不在乎陆渊给不给好脸,反正她都要走了,少惹是非的好。
“那您忙。”
陆渊笑了,林书音装作没看见,仍摆着笑脸,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他到底在笑什幺,却只看得见一个背影。
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母球被随意抛进球袋里,陆渊眼神慵懒,望向走远的纤细身影。
想跑,你跑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