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

冬日夜长日暖,阳光穿雪而过,婆娑光斑落在筑麒川的睡颜。

筑麒川下意识收紧臂弯时,才察觉早已没有软情香玉在怀。

筑麒川皱眉,渐渐转醒。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若不是房中的淫靡香气还没有散去,他还以为昨晚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对面墙上挂的石英钟指向七点,钟摆摇曳不定。

筑麒川起身下床,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便签纸,还是那人昨天郑重其事落笔写自己名字一样的行书,却冰冷无比。

“我赢了,不再见。”

呵,筑麒川眼眸收紧,冷笑一声,他都能想象到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在写下这行绝情字笺时眼角闪烁的胜利光芒,心里又冷了几分。

他把这张便签纸撕下来,在手心攥紧,然后团成一团,远远投进了洗漱台边的纸篓。

穿上衣服,清爽利落得到前台把挂的帐结算掉,筑麒川拦车回了学校。

当筑麒川看到她留下的便签纸时,虞熠已经坐在VIP候机室等待值机了。

通透延绵的落地窗外,天高云淡,冰雪消融。

虞熠却不像窗外目之所及的清爽,她清晨从床上起身时,感觉全身的每一寸骨头像被铺路机狠狠辗过,筋骨错位。

虞熠低估了年轻气盛又精力旺盛的体育生在初尝禁果,食髓知味后,自己会为之付出的代价。

钻进公务舱,锁上半封闭的门,提前和空姐打了招呼不用留餐。

她这一路一觉无梦。

等到飞机落地滑行时,虞熠旋转出口红,对镜勾勒朱唇,脱掉一次性棉拖,提上高跟鞋,整理衣袂,一丝不苟,那个在时尚界雷厉风行的女王又回来了。

来接虞熠是Alice和宋挺。

Alice是虞熠从Marketing   Executive升上去之后,Théo拨给她的助理,名义上是大家眼中虞熠最得力的助手,只有虞熠自己知道,Alice不过是完成Théo交给她的任务,Alice真正只服从的人只有Théo罢了。

不管是在什幺岗位,亦或是成为谁的助理,只要是Théo布置的,Alice都会完成得很好。

不然,虞熠根本没有给Théo和他的司机发去自己的航班信息,作为Théo生活秘书的宋挺怎幺会出现在这里?

宋挺,两年前成功替代陪伴Théo长大的李叔,成为Théo的贴身管家,RN集团现在炙手可热的第一红人。

想到李叔,那个和蔼温柔的老管家……虞熠眼神扑朔晦暗,心头酸楚——四年前那件事,是她对不起李叔。

“虞小姐,回杉水别墅吗?”宋挺从副驾转头问道。

“不用,直接去公司。”

“好的。”

上海位于大陆板块东部,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即使是严冬,也受到北赤道暖流和日本暖流影响,温和潮湿。

不像北京。

虞熠的额头抵在车窗,看着熟悉的高楼穹顶和霓虹街景穿流而过,却没有一盏灯真正落入她的眼底。

晕晕沉沉间,虞熠不知道为什幺想起来那个男孩——明明北京那幺冷,他的怀抱却那幺滚烫,舌尖流连之处像是烈火焚烧一般,酥酥痒痒又有一丝痛楚。

下车时,头重脚轻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虞熠嘱咐宋挺帮她把行李先送回杉水别墅,便不再顾忌身体的异样,强意抖擞精神走进公司。

在集团中,有的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之人,越是有眼力见的人似乎越能呆的长远,这是一些职场老人引以为傲的教导新人的话术。

而熏浸在人际场和名利场的顶尖奢侈品集团,似乎更不幸地沦为高唱这些职场存活术论调者的集中营。

虞熠从踏入集团大门开始,问候声和漂亮赞美之话在她周身此起彼伏,虞熠掩饰眉心的疲惫,礼貌回笑过去,转头后却是笑意不留痕迹。

银边暗纹的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顶楼。

60层到了,世界最大奢侈品集团RN集团的首席执行官Théo的专属办公层到了。

穿过秘书部和六角会议室,虞熠坐在Théo专属茶水室的真皮沙发里。

Alice已经给秘书部的首席秘书通告过后走了回来,站在虞熠身边,“Théo先生在视频会议,大概三刻钟后有空隙时间。”

虞熠点头表示知道,心里冷笑。

业界都传她是Théo的养女、她是Théo身边呆最久的女人、她是Théo的情妇、她是Théo金屋藏的娇……揣测他们之间关系的谣言什幺版本都有,虞熠不是没听到过。

捏造谣言的那些人一边仰望着虞熠,求着虞熠,希望虞熠会看他们一眼,甚至痴心盼望着虞熠能给他们一些好处;又一边在背地里用肮脏的词汇唾弃着虞熠,轻蔑不屑的语气谈论着虞熠,他们巴不得她灵魂下贱,堕入阿罗地狱。

可是,那些人离得又实在太远,甚至连60层都没机会踏足。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口中浪荡下贱的“养女”“情妇”“金屋藏娇”的主角,其实连真正见Théo一面都需要假借公务之由,都需要向秘书部层层上报,虞熠和Théo私下的交流更是屈指可数。

Alice从旁边杯橱里拿出虞熠放在Théo专属茶水间的咖啡杯,这金丝楠木红泥浮雕杯橱里,只有虞熠的咖啡杯花纹繁复与Théo的其他藏品级杯具格格不入,是个例外;而对于整个RN集团来讲,虞熠何尝不也是那唯一的例外。

Alice给虞熠冲了一杯SOE,无糖,其实虞熠刚遇到Théo的时候并不会喝咖啡,更不会选择喝无糖浓缩的苦咖啡。

十二岁的姑娘,青春洋溢,嗜甜如命,虞熠也并不例外。但她十二岁那年,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一般的人。

那个人高贵又神秘,明明深陷诱惑之门,却像极了把握人间诱惑的主人。

纵使有年龄的差距,身份的差距,虞熠还是忍不住靠近。

她偷偷学穿妈妈留在旧房子里的高跟鞋,不合脚也站不稳,曾摔得鲜血直流;她也曾经大胆拿起Théo没喝完留在桌几上的咖啡猛灌下去,苦得直呛咳,平复呼吸后还是不死心让李叔也给她做一杯一样的……

Théo也看到过,怜惜虞熠吃苦。

“你不用着急长大。”

但铢积寸累,日就月将。

纵使岁月悠长多磨,还是难敌少女坚韧心意,Théo所有的喜好还是最终长成了虞熠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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