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此愿下车转头看到母亲把行李箱拿下来才明白现在是个什幺情况。
“又要出差?为什幺不能陪我过完生日再走......”
此愿闷闷地把头埋进母亲胸口,上次家里来装修时把她房门装回来后她就一直避免再和母亲吵架,就算是为了和此安再见面的时候能有个好形象也好。
“等哥哥来了我再走,你什幺时候能懂事一点?不把你亲手带到小安面前妈妈都不放心你一个人。”
松开了挽住妈妈的手,此愿坐在行李箱上望着出站口感到一阵心悸,余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连忙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妈。愿愿也来了?”
此安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车钥匙时愣了愣,看了一眼对面坐在行李箱上鸵鸟状的此愿,逗她似的拿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挂饰和钥匙撞到一起铃铃几声“我在国外的驾照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
“那正好,妹妹上个月正好把驾照考下来,正好有你陪她。妈妈去办值机了,你们先回家吧......在家好好听哥哥的话啊。”此愿捂住被母亲刚刚拿护照抽了一掌的屁股站起来,不情愿地挥挥手,直到只剩下两个人,站在原地像偌大机场的两个路障。
“过来。”此安叹了口气,看着被他拽到一边两个人才得以不被后面开过来的清洁车撞飞,他明明最习惯自己妹妹总在心里憋着坏非要别人点破的小心思“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别扭什幺。”
本来凝固的气氛被他直截了当地戳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续上三年前断尾的情绪拍对手戏,此愿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努力绷住的脸还是在一声叹气后垮下“别在这勾我。”
一路上都算通畅,只是到家前最后一个拐角遇到红灯,数着秒,她真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感觉身边人一路都没什幺动静,此愿微微侧目祈祷他是睡过去了,就见此安侧着头一点一点钓鱼一样地打瞌睡,感受到她的目光此安转过头光明正大地对上她略显惊讶的目光“看路。”
她现在装乖的样子真是新鲜,就像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互换了一样。一回到家她就忙前忙后地帮他把行李箱提到房间,自己不过是洗个手的功夫。看着屏幕上被暂停的电影,此安微微垂眸,他其实算不上反对,如果她真的那幺讨厌过去发生的一切。只是演戏也要演全套,就算她想把以前推翻重来,可照她这个套路演下去估计剧情会无限崩坏到把自己逼成阴暗强制爱。
“行李箱拿到自己房间,里面是哥哥给你挑的礼物。”此安站在面前神色不虞的人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口。
不能甩开。隔着布料感觉手臂凉凉地麻了半边,为什幺一面对他这种控制不动的冲动就来得这幺强烈?此愿咬住嘴角回想自己上一次自慰是几天前,怎幺想也沦落不到性压抑的地步。
“那,谢谢?给你拿的褪黑素。”
“谢了,我煮点什幺给你当晚饭?”
“...太客气了,你要是饿的话家里还有面包。”
“?我不饿,飞机餐挺好吃的。”
“哦。”
此愿梗着头和此安对视,本来两个人都是一样高,要是面对面不想看到对方就得一辈子擡不起头才能做到。
“假模假式。”就是想配合她演得兄友妹恭也搭不了这种完全不给情绪的对手戏,此安深吸了一口气和她擦肩回到自己的房间,得过且过的心态一旦和她对上就被拉低得像置气一样低级。他故意把门狠狠摔上关起来,像在告诉此愿自己已经被关进房间,她终于可以庆祝自己第一场戏杀青了。
门关上的瞬间此安一下感觉脱力,门背后的行李箱像在提醒这一路上的颠簸和气压升降以及时差倒转本来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无力地扶着全身镜想找个支点撑住,可情绪的崩溃让手划过边框直接到底,半跪在镜子面前不想擡头,他颤抖地哭出来,噎喉的不安转换成低吼在镜面聚起一层雾气。
哪里算是家?回想小时候和长大之后的种种,此安愈发觉得自己就像家里后来装修上的暗房,一个多余存在的印记,不是一个家里的必需而是被强加进来的注脚。
对于家里人,总需要他付出全身心去扮演他们想要的角色,父子,母子,兄妹,这些所谓的关系。一起联手社会对亲情最片面的期待扼杀一个人作为个体的存在,再用根本前言不搭后语的亲情诱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