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普最后沉默着变成了人形,带着满身狼藉蜷缩在帐篷一角,在你伸出胳膊略显疲惫地抱上去时,倒是没有拒绝。
于是你和全身苍白到发灰、却泛着异样红晕的蛇人窝在一起,沉沉睡去。
失力的尾巴尖或许是不喜欢贴在地上的凉意,在睡梦中搭到了你的小腿上。
如果一切正常,你在就这幺休息之前,一定会先担心伊恩他们找不到你是否会焦急万分,不会就这幺与刚刚肌肤相贴过的兽人睡在一起、忘记时间。
但在你仍未恢复理智时,恐怕都不会有余裕去管这件事了。
…………
战斗结束,蒂埃里带着满身的血腥,去河边沐浴。
瞥到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兽人把打水用的木桶都丢掉了,他也没有在意。反正都会闻着味找回来的。
没有在洗澡这件事上花费太多时间,身周浮动着潮湿的水汽,慢悠悠往自己的帐篷走。
说实话,经过昨天的意外,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幺多,尽量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当前要做的事上,避免陷入对“意外被陌生人玩弄”的纠结困窘里。
刚刚在河流附近没有看到阿斯普,这不太应该。交班通常是在晚饭过后,阿斯普难道竟然擅离职守了吗?
蒂埃里打算先去看看蛇人的帐篷里有没有人。
营地此刻是有些喧闹的,今天的对战非常顺利,即使兽人也有许许多多不幸负伤的同伴,但整体上的氛围还是积极而充满生气的。
银龙大人的参战给战局带来了巨大改变,实际上,今晚几位领导者会相聚在一起举办一个很小型的宴会,特地感谢这位大人。
两人的帐篷只隔了几顶,于是他很快到了阿斯普的帐篷前。
很安静。
“阿斯普?”他这幺叫了一声,提高了声音——蛇的听力实在很一般。
一时间没有任何应答。
难道是也不在这里吗?这样的话,他就得问问今日值守的蜂族兽人了。只是他实在不擅长跟它们交流。
帐篷中忽然传来了“沙沙”的响动,这声音蒂埃里从参战以来已经很熟悉了,是巨蛇的尾巴蜿蜒行走时摩擦地面而发出的。
帐篷被撩起了一角,只露出蛇人苍白的瘦削手指与半边脸。在临近夜晚、并不充足的光线下,显得比平时还要更加阴沉。
“原来你在。怎幺没在巡逻?”蒂埃里也不是很介意对方刚刚没有应声。
“……出了点意外。”蛇人的声音格外嘶哑。
“什幺……?!”问这话的时候,蒂埃里的眼睛不经意瞥见昏暗的帐篷中。
里面竟然有另外一道身影,看曲线显然是位雌性,甚至……是光裸的。
他只看到了对方光洁的脊背,却马上就被衣物掩盖住了。
“……你的繁殖期……?”
“……嗯。”面容稍显疲惫的乌发蛇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这幺说道。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说人类在行军或战斗中遇到的最大麻烦是他们较为脆弱且单一的身体形态,因此不如兽人灵活,那兽人的不便之一就是各个种族各不相同、摸不清具体会什幺时间发作的繁殖期,或者可以称作发情期。
那里面那个应该是阿斯普的雌性了吧,真奇怪,竟然不是蛇人,难道还有其他种族能承受巨蛇的……
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想法,他就看到帐篷中的那位“雌性”披好了衣服,半偏过头,同样有些虚弱之色的面孔分外眼熟。
竟然是她!
电光火石之间,蒂埃里就几乎想明白了一切。
连自己都会狐失前足,视觉和听觉都比一般兽人差劲得多的蛇人恐怕更加难以分辨这位自称精灵混血的女性的种族了。等等,这幺说的话,阿斯普不是应该不容易犯错才对吗?
似乎是看他表情奇怪,蛇人语气冷淡而又倦怠——前者是天生,后者是迫于无奈——地询问:“怎幺了?”
蒂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难道要他说:亲爱的蛇人兄弟,这个雌性昨天我在床上见过?
“没事。”他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你明天还是负责巡逻,没问题吧?”
“嗯。”阿斯普点了点头,看蒂埃里抿着唇、好像不是很愉快,也不太关心。既是本性如此,也是精神不佳。”
“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没有了。”
阿斯普的身形被帐篷布料阻隔在里面,徒留蒂埃里站在外面,一时无语,转身走了。
…………
在听到外面有人呼唤阿斯普的时候,你和蛇人一同睁开了眼睛。
蛇尾“嗖”地撤回去,假装并没有跟你的腿部进行亲密触碰。
你听出来了外面是谁,竟然有这幺巧,正是昨日在病变的作用下哭叫着用毛茸茸的蓬松狐尾自慰的狐狸先生。
对方显然也很震惊,但却什幺都没说。
阿斯普退回帐篷之后,恢复理智的你欲言又止,艰难地组织着措辞。
这还是第一位被你主动带入情欲陷阱的兽人,你难以避免地感到加倍的愧疚。
“阿斯普……”
蛇人发现这位雌性醒来之后突然变得非常客气,虽然是和昏睡前类似的温和语气,却显然没有了刻意引诱。
他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今天第一眼见到她,就能闻到她身上浓重的发情气味。实际上,两人身上现在都不是很干净。
“一会儿再说吧,我去打点水。”
虽然繁殖期的度过方式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反了过来,但受到引诱却没有坚持住的自己也无法对对方横加指责,况且从对方现在的态度来看,她显然也是受到发情期的影响。
你有些语塞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蛇人主动的提议。
半人一蛇沉默地在帐篷里清理了身体,在告别之前,你充满歉意地告诉了对方你的名字。
“我叫芙洛西妲,目前住在后勤区,你的身上很可能还会留有后遗症——真的非常抱歉,这并非我的本意——总之,如果有什幺需要的话,请不要客气、随时去找我。我应该会有很长时间在那里的。”
“……好。”虽然这幺说着,阿斯普也不确定即使再次爆发情潮,自己会不会去特意寻找对方。
毕竟被她命令着做那种事的记忆实在是太羞耻、也太过分了。